他惊疑不定地狼狈后退,然后不停揉搓残留诡异触感的脚背,脸色难看得快要滴出水来,甚至恨不得用手上那把小刀将那片皮肤剜下来。
“你怎么了?”陆行声迟疑着靠近,陈宽眼中是明显的惊惧,连带着刚才消弭的警惕再度复起。
陆行声伸出手欲要拉起他,却被对方侧身躲过,陈宽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刚才好像有东西爬到我身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陆行声闻言目光不自觉飘向周围:“什么东西?”
“没看清楚,可能是什么虫子吧。”陈宽面色低沉,但见陆行声脸上的关切不作假,心稍微有些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忍不住打起其他主意。
胡通死了,瘦子男黄毛也死了,他并不知道黄毛是死于副本每晚的机制下,还是和胡通一般……陈宽的余光仔细评估着面前这个和正常人毫无二致的npc,这个男人身上围绕了太多的谜团,几乎是放在阳光下的指引,但令人感到挫败的是,他们暂时无法从他身上挖掘出更多的信息。
肌肉男的判断已经用一条生命去证明是错误的,白天并不是毫无危险。
那现在呢?他要继续中断的计划吗?
陈宽自问并不具有奉献精神,但是无奈他自己就身处副本,死亡如影随形,而恰好,现在站在他面前的npc又是这样一幅正常且无害的模样。
“我可以坐下来吗?脚好像闪了一下。”陈宽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
“当然。”陆行声不疑有他,反而高兴对方终于态度软化。
陈宽坐下来,姿态却依旧僵硬,他假意揉了揉脚,才清了清嗓子:“你是一个人住吗?”
陆行声刚想说是的,但忽然转头看向卧室。他突兀的动作引得陈宽也转过头顺着视线看去,光线从虚掩的门缝中透出。
“你屋里还有别人?”
“不是。”陆行声并不想多言,只干脆利落地否认,“我一个人。”
陈宽点点头,表情看不出相信与否,他转而仔细观察陆行声的屋子——
这里的布局都差不多,只是细小的陈设不同罢了。
屋内的大家具都是房东自带的,快被市场淘汰但仍然嗡嗡运作的老式冰箱,冰箱上搭着一块纯咖色的方布用来防尘。电视机似乎很少使用,插头静静垂落,电视柜上摆着一摞书籍,有一本是翻开状态,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清楚看见上方是一本菜谱。
茶几上干干净净,一点油污也没有,反而是一盆小花摆在中央,开得正好。而这盆花似曾相识——陈宽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它——在变态的房间里。
这间房老旧,但是不得不承认,它具有和副本格格不入的温馨。
陈宽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屋内,而一边的陆行声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记起黑线一整天没有进食——上一次进食——陆行声冷不丁又开始回想,旋即连忙清扫那毛骨悚然的零碎片段。
黑线不用上厕所,但是可以进食,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