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听到她不满,他懒懒回应,头还是没抬:“明天吧。”
“这么快?”
季繁原以为得个几天呢。
陈硕嗯了下,先斩后奏地邀请她一起:“你和我去。”
季繁:“?”
她婉拒:“不要。”
“为什么不要。”
“……”
“岁岁。”
陈硕抬起头:“我猜外婆也很想你。”
季繁:“……”
他突然一本正经,还真让人有不习惯。其实不是不想去,只是她近乡情怯。而且,再过两天,就是陈硕生日。季繁本想以此为由,纵容自己不去回忆……
“她不会怪你的。”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陈硕抬指把她散落在额前的长发揽到耳后,凝着她的眉,认真道:“我每一年,都有去看她,每一次回来,她都进到我的梦里,跟我说——”
“说什么?”
“她老人家总是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带上我的宝贝回家看看。”
“……你乱讲。”
“好吧,我乱讲。”陈硕吻她的眼:“也是她的宝贝。”
“……”
“别怕。”他勾上她的小指,捏了捏,安抚地说:“我陪你去。”
“……”
“去看看外婆吧。”陈硕拥向她:“我也想,在她面前牵着你的手,告诉她。”
“什么?”季繁明知故问。
“让她不要担心,我会替她把岁岁照顾好。
从今往后,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而我,将和你一同怀念。
我们的外婆。
你和我唯一的亲人-
江川的秋,依旧绵长。
跪在墓前的时候,季繁甚至有些恍惚。面前一个小土坡,活着的人把这个,称之为“坟”。
它像山一样高大,也如平地一般矮小。
那底下压着,是她难再见面的人。
黑烟弥漫,陈硕随意拨了拨眼前的火堆,又塞了几沓纸钱进去。
季繁后知后觉感到暖,透过火光,去看墓碑上慈祥如初的眉眼。
显然,陈硕给外婆重修了墓地。
季繁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年的葬礼潦草又简陋。季听岚纵然富有,却并不曾在这件事情上下半点功夫,付一分心意。用她的话来说,死去的人无知无痛,倒是没必要做一些表面功夫。
是以,她离开时,外婆坟头连个正儿八经的刻石都不曾有。
只被一双儿女丢在他们不愿再归的老家,无名无氏。旁边躺的是,同样潦倒收局的外公。
“你从哪儿翻来的照片?”季繁好奇发问。
陈硕声音很淡:“让陈山找的。”
这些年,就算是在海外,季繁也听闻过陈硕和他父亲断绝关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