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流扬:“那你还不快去?”
“嗷!”
吃过午饭,岑青骨便匆匆上了路。
他不会御剑,苍穹叶的时限也不过一月,如今眼看时间快到了,顾不上其他,连忙出发去鬼楼换脉修了。
应流扬留在观内等他回来。
岑青骨走出二里地,才想起来没和应流扬说昨夜那只手把自己拉离镜中之事,想了想又觉得那只手也没有害人,搞不好是留在观里的老前辈相救,如此一想也不算危险,不如回去再和应流扬说,便继续赶路了。
……
观主死了,子清也像是绝望了一般,终日待在屋里不肯出门,反倒是应流扬在观里做起了饭。
子清一开始不吃,后面耐不住饿了才吃。
饿得狠了,咬起馒头来咬牙切齿的,和着鼻涕眼泪一起咽下去,才说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句话。
他说:“我师父……不是邪祟。”
应流扬看他。
“他只是……他说……他压不住那镜子了。”子清一边哭一边道:“师父也是为了我们,才……才把镜子吃下去的。”
应流扬听了,不由有些惊讶:“吃下去?”
怪不得那观主说话嘶哑难听,怪不得他体内全是碎镜。
这观主倒拜邪神,想必是早就被迷惑了心智。
子清点了点头。
应流扬的神情严肃起来:“那你们委托鬼楼派人来除魔何意?莫不是故意引通透身来?”
“不是、不是!”子清摇摇头,忙道:“师父吃下去后就渐渐不对劲了起来,一开始确实修为大增,可没过几天就卧床不起,师兄们都走了,我实在没办法,才找鬼楼的……”
“是谁告诉你师父吃下镜子能修为大增的?”
“……不知道。”
应流扬皱起眉:“你当真不知?”
“真的。”子清咬了咬唇,又道:“那尊神像,师父把它带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了,他让我们用生肉供奉,每七日一换……后来师父生病了,也还是让我继续供奉……”
神像……
应流扬恍然,他们把人皮净化了,将镜子也一同埋起来了,唯独落下了神像。
确切说是,应流扬回去找最后一块镜子碎片时,就没有看见那尊奇怪的倒拜神了,加之当时才知道古剑诀的真相,心慌意乱,一时竟然漏了那神像之事。
二人再回去时,那尊神像果然消失不见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应流扬面色凝重起来,他道:“子清,这观里留不得。”
“我不走,这里就是我的家。”子清固执得把头一仰,斩钉截铁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应流扬看了他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至第七日,观中已是没有一粒米,两人决定一同去集市采买食物。
然丰观位置偏僻,集市都离得很远,天不亮就要出发,等到了集市,已是快接近中午了。
子清到底是小孩子,见了集市的热闹,连着悲伤了几日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脸上也带了些向往,不住盯着卖糕点糖果的摊子去看。
看着看着,又难过起来:“从前只有过节师父才会买给我吃。”
应流扬想了想,道:“如今你也可以自己买给自己吃了。”
子清摇了摇头,“阿肆……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不会啊。”应流扬往前看,似有豁然开朗之意,他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魇气冲天的观中,已经十分勇敢了。”
子清擦着眼角,“师父…师父把我捡回来,要是没有师父,我早饿死在那个寒冬了,我怎么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