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背起背包就要走,各式糖果点心在被撑吐的背包拉链边缘摇摇欲坠。
在他就要走出医疗翼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嘿,哈利·波特。”
他回过头来,我笑着大声说道:“我和塞德里克绝不会是你在赫奇帕奇最后一对朋友。”
哈利一愣,随后笑了,照耀在医疗翼门口的一扇圆顶窗下,几乎如同一朵绽放的向日葵。
“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他轻快挥手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我眼前。
虽然这交朋友的过程会有些艰辛就是了,尤其是下个学年。我摸了摸鼻子,把后面的话藏在了心里。
*
考虑到这将是我第一次真正地踏上霍格沃兹的返程列车,许多准备工作摆在了眼前。比如,弄清楚“林晴”以往回的是什么家、哪个家这回事——
“原来‘我’一直住的是破釜酒吧。”返程的前一天晚上,我把从艾比那套来的信息转告给了塞德里克。
在明月高悬的浪漫的天文塔中,我们浪漫地——玩着五子棋。
选在天文塔绝不是因为那个扫帚间太脏太破了,绝不是。
塞德里克皱了下眉,在棋盘上放下一子,“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地方了吗?”
我玩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你要收养我吗?”又马上被他认真的眼神震撼,“天啊,不管你在想什么都赶紧打消它,我开玩笑的。”
“我的意思是,”他忍不住笑出声,“你可以先住在我家……嗯,或者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家比较熟识的某些亲戚也会很乐意接待你的。”
我一边摆手一边落下一个白子,“我觉得破釜酒吧挺好的。再说了,一下子突然变了住址也很奇怪。”
对面迟迟没有落下另一子,我抬头,果然看到一颗黑子辗转徘徊在他的指尖。
“Hello?”我把手伸到他面前挥了挥,“即便是友谊赛也给我一点尊重吧。”
塞德里克笑了笑,终于把那颗快要盘出包浆的黑子落了下去。而我看了看他落棋的位置,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把棋盘收了起来。
他投来疑问的眼神,我直白道:“我看你已经没有心思下棋了。”他缓慢地移开了目光,不置可否。
“说吧。”我把棋盘棋子扫到一边,换了个懒散的姿势,“我现在心情挺好的,说不定能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你在这里没有家。”良久,他终于说。
我眨了眨眼,随后轻笑了一声,“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塞德里克像是被这话击中了,投来疑惑的目光。
“好吧,”我斟酌着语气,“现在你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的‘我’,是在一个麻瓜孤儿院长大的。虽然这可以解释成,给我空降一对父母会很奇怪,但也可能是因为……”
“我本来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月光像是珍珠磨成的细沙从塔楼外洒进,如同铺在地上的一块洁白丝绸,被我们相邻的影子分割开。在几十厘米的距离内,我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塞德里克的表情被月光照亮的每一个细节,从微张的唇瓣到他眼底翻涌的波涛,“天啊,没必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只是我人生的头几年而已,后来我就被收养了,而且是个富裕的家庭。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惨,放心,塞德。”
我不能再熟悉这种情节的转折了。看着人们的表情从“我对你的身世深表同情”到“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有点尴尬”,再到“你真幸运,有好人家找到了你”,最后是“哇,如果能有一对那么有钱的养父母,我宁愿先当几年的孤儿”。
唉,也许我应该再铺垫久一点再把这个重磅炸弹丢给他?可是我怀疑他不论多晚听到,都会像现在一样哽咽。
如果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就好了,那样人生会过得轻松些。
“你……”他注视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话里的每个字都化作一片玻璃碎片刺伤了他,气息有些颤抖,“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嗯……你知道,如果不是那么紧迫的事情,它们说出来总是需要一点契机。”早些时候我不是还揣着守护灵人设嘛,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