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8章（第1页）

姜韫让她起身坐于下首，骊姬在对面瞧着陶姒暗暗嘀咕几句，无非是暗讽晋国对陈国的讨好之意。陶姒听了将头垂的更低了，脸色也有些泛红。骊姬见她不言不语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觉得无趣，又见姜韫眼神暗含警告之意的看向自己，闷闷的端起身前的茶水作饮茶状。

“鹿柴殿可还住的惯吗？若是有什麽需要便吩咐四司六局，若是有什麽不便尽管告诉本宫。”姜韫对陶姒柔柔出声关心道。

陶姒听到姜韫关心的语气问自己，擡眸看向姜韫，眼中含有感激道，“一切都好，殿下派人在鹿柴殿所植的黄香木花，妾很喜欢。”

姜韫见她眼神中所含真诚不似作假，微微一笑，“你喜欢便好。”

衆人晨礼结束散去时，陶姒缓缓走向长宁殿的门外，偶而回首看向姜韫，姜韫察觉到目光看向来人，陶姒想是没料到会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离去。

红烛看姜韫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不禁问道，“殿下，可有什麽不妥吗？”

“无事。”说完红烛扶姜韫起身回内殿。

三月下旬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姜韫成为陈王后已有半年的日子，陈侯本就极少涉足长宁殿，自上次离去后更是不曾再踏入长宁殿半步。后宫中流言渐生，姜韫本不予理睬，不想竟有愈演愈烈之势，第二日，红烛持有王后令牌于衆目睽睽之下，重罚一衆谣言者，此事才算平息。

虽是处置了那些长舌之人，但红烛仍是气不过，她的公主曾那样亮眼，兄长的宠爱，群臣百姓的敬重，便是男子所论的政事，亦是不输分毫。不曾想，嫁予人妇，竟被夫君冷待至此，怎能不令人痛心啊。

姜韫听了红烛所愤之言，摇头笑笑讲与红烛其中关系，她与陈侯只是为国联姻，自是比不得寻常夫妻那般相处，姜韫身居王后之位，齐国强盛两国交好，自是不会敢怠慢于她。若是有一天，齐国与陈国交战便是另一番结果了，这句话姜韫自是没有说出。

红烛看着姜韫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自从公主嫁入陈国成为王后，便极少见她像从前那般开怀笑过，也不像以前因想到方略难题的解决之法，脸上像添有光晕一般。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只被衆人稳稳的供在高处，无人在意她的一切。红烛只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好好的照顾好她的公主。

姜韫有时在傍晚去花园逛逛，路过荷花池不免想起花朝节那晚，心中有些惆怅。可即便如此仍是喜欢在能忆起他的地方多呆上一呆，好像也仅能凭借这种方法让自己有一丝喘息。

这日傍晚从荷花池离去经过沉香殿时，见陶姒只身一人很是难过的样子站在大门口外，姜韫走近，陶姒才发觉，惊恐的扑通一声跪地行礼。姜韫令红烛将其扶起来，看了眼沉香殿紧闭的大门对陶姒开口讲道。

“姒姬可愿陪本宫作伴走走。”陶姒以为姜韫会斥责她，不想会这样说，陶姒怔怔的点头与姜韫一齐回到了长宁殿。

“你可知，在宫中除了王上与本宫的手令，旁人不得探视禁足之人？”姜韫与陶姒坐下后出声问道。

陶姒听了抿了抿唇瓣低声道，“殿下恕罪，妾只是想探望阿姐看她是否安好，听闻阿姐染病，妾很是担心，这才······这才······”

姜韫看着陶姒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起了一丝不忍，“宫中生活比不得从前在家中自在，稍有不慎恐会惹来灾祸，宣姬染病派有医官照拂，并无性命之忧。”

陶姒明白姜韫安慰之意，忍了忍眼中的湿意起身与姜韫道谢，心中对阿姐的担心收起不少。

“咳…咳……”陶姒忍不住轻咳几声后对姜韫施以歉意道，“殿下赎罪，妾身失仪。”

“可是身子有什麽不适吗？”

“妾自小身子带有弱症，不妨事。”

姜韫听她这样说想起旧事，对她说道，“自己的身子若是不在意，如何让你阿姐放心。”转身吩咐红烛，“叮嘱医官好好照料姒姬的身子。”

陶姒起身行礼谢恩后轻抿盏中的茶水，这次比上次拜见这位王后时离得近些。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许多的女子，身上总有一种疏离感，但她讲起话来，却让人觉得温和。

恍惚间闻到一丝清冽的香气，不由觉得有些熟悉，开口问道，“殿下宫中可有焚香？这味道好闻的很。”

姜韫听到她问起这香，莞尔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麽，“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香料，从前兄长们总爱在读书时焚此香，闻惯了便一直在殿内点着。”

“殿下是思念故乡的亲人了吗？”陶姒忍不住却又小心翼翼声音低缓的问道，唯恐引以眼前人伤心。

姜韫转头看向陶姒，眼前浮想刚刚在沉香殿外看到的那一幕，这个晋国小公主虽不如她阿姐那般肆意看起来胆怯，但对她的阿姐一副因关心而忽略一切的样子却勇敢极了，姜韫温和的嗓音响起“他们平安便好。”

“这香料你若喜欢，便送你一些。”说完便让红烛去拿包好送她。

“妾多谢殿下，与殿下说话很是亲切，妾以后可以常来与殿下作伴吗？”说完似是想到什麽，“妾独身在这宫中远离故土，身份卑微，若是殿下不嫌弃······”

“你愿来此作伴，本宫也高兴。”

“多谢殿下。”

姒姬自此便常来与姜韫聊天，有时也会给姜韫带自己绣的帕子，做的点心。红烛一开始还对她有疑心，她一个姬妾整日心思不在国君身上，倒是常来与姜韫作伴。后来见她也没什麽，便没再像开始那样防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