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朝着凌误雪点头示意,将马车窗帘放了下去,隔开外界阻隔的视线一言不发。
还真是高冷,凌误雪想着,询问了年细细她母亲具体的方位,吩咐马车朝着那边驶去。
马车按照既定的路线开始行驶,凌误雪松了一口气。
凌误雪这才看到满眼通红的年细细,发现她死死地捏着手帕,想开是怕此次期望又落空,便温柔地抚了抚她鬓角的发丝,迎着年细细呆愣的目光,说:“我有预感,你的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先睡一会吧。”凌误雪温柔地抚平年细细眉间的皱褶,替她阖上了眼帘。
年细细得了凌误雪的安慰,也许是因为她信极了凌误雪的缘故,困意便渐渐上来了,她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倒在了凌误雪的肩头上。
柳月见状想要将年细细挪开,凌误雪用手势制止了她,轻声道,“让她多睡一会,她一夜没合眼了。”
“等会我和这个老医者单独谈谈报酬,不能让她知道。”
凌误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女子花光了她的积蓄,不然,怎么可能来麻烦她这个县令大人。
只是那个老医者,要是是真的因为县令的面子来帮忙的话,她可得注意一点。
凌误雪看着窗外正忙忙碌碌捡起洪水后七零八落洒了一地的东西的百姓们,思绪又飘远了。
这还是能找到丢散东西的百姓,那些丢了住所,失了财物,没了生计支撑的百姓又该躲在哪里哭泣呢。
窗檐下,凌误雪靠在其上的手微微捏紧,神色灰暗。
寒九英,你的百姓遭受了这些,你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凌误雪想着想着,心也痛了起来。
以往都是寒九英来看她,今晚,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她也去看看寒九英吧。
*
河畔,棚子里。
一位老妇人被人搀扶着靠在了棚币上,双眼紧闭,旁边以一位红着眼睛的姑娘忍着泪意捏住了她的手,想要把她捏清醒。
这对姑娘和老妇人的组合自然就是年细细和她的母亲。
年细细一边捏,一边焦急地靠在老妇人的耳边,对她说道,“娘亲,不要睡,药马上就要好了——”
回应她的自然只有老妇人毫无意识的痛呢声,和被风寒侵袭过的发白的脸颊和久久降不下去的温度。
年细细咬咬牙,擦了一下眼角无意识流露出的泪水,看着不远处还在忙碌着的凌误雪和医者,又把捏着她母亲的手指收紧了些。
母亲,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年细细心想。
大棚外,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姑娘正在忙着煎药。
一位老者皱眉搅动着正徐徐冒着烟的药水,看到了黑色的液体中浮现出了一连串的白色小泡沫,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
“快,给我递个木碗过来!”老者急忙吩咐身旁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