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看过好多大夫了,都没有办法……”年细细说着说着,又想了她母亲昨夜高烧呆在山上,她却一动不动只能看着洪水毫无办法的时候,眼泪喷涌而出。
她好恨当初那个贪图便宜的自己,为了省下那点微不可记的银两,没有文书为证就租下了房子,结果房东见一些人房子被水摧毁,便高价地将房子又转租了出去。
她们母女没有证据能证明那房子是为她们所租,当即就被翻脸不认人的房东赶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年细细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要凌误雪看见自己的满脸泪水。
是她害得她母亲这么大的年纪还受了这么重的风寒,在寒秋的冷风中难受了一个晚上,还染上了这怎么也消退不下去的高热。
“你别急。”马车上,凌误雪安慰着正在哭泣的年细细,接过柳月递过来的手帕,替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你的母亲一定会没事的。”凌误雪轻声道,轻轻地拍了拍年细细的背。
自从凌误雪生意红火之后,年细细也找到了可以在家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赚钱的活路,因此她们很少有机会相会。
所以,凌误雪没有想到,她们二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在年细细没看见的地方,凌误雪的拳头捏得死紧。她对于帮助年细细母亲这件事也没有把握。
她也不认识什么有名望有能力的大夫。
凌误雪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年细细,想起了已经逝去三年的凌嬷嬷,一时也有了几分同悲之感。
当初凌嬷嬷逝去时,她也是哭得难以自持,可惜那个对自己温柔的老妇人再也不能睁看眼看她一眼,不能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了。
想起自己命人叫紫玉张贴的悬赏寻医告示,凌误雪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会有奇迹会发生吧。不仅仅是因为年细细是自己的朋友,更是全了自己曾眼睁睁看着凌嬷嬷离开的遗憾。
“可是好多大夫来看都束手无策,我真的害怕,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你……”年细细抽噎着,又想起她这些时日赚的钱因为请了大夫所剩无几,一时悲痛欲绝。
要是连她的母亲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夫人,有一个云游大夫说看在县令大人的面子上愿意帮助夫人的朋友!”
“这位大夫据说会枯木逢春,被好多人称为圣手神医呢!”
紫玉大呼大叫地从一辆马车中跳了下来,挥着手,朝着凌误雪他们这边的马车跑了过来。
她的身后,紧接着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他迎着凌误雪的视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凌误雪眼神一凛,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
林间小道,周易染拿刀伤了她的那个夜晚,那个黑衣人给她的感觉。
他们身上有同样的气质。
凌误雪晃了晃头,看着眼前的老头,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了。
凌误雪掩去神色,想着应该是自己感觉错了。医者仁心,怎么会如同那晚那个黑衣人一样。
凌误雪朝着这个老头行了一个拱手礼,“麻烦先生了,还请先生同我们一道去救治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