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的声音很轻,和风混在一起,他看着明明比先前要好很多。
林瑔却愈发心慌,太轻了,好像马上就要随风一起散掉。
今晚大抵该是个不眠夜的,林瑔和苏珏坐在床上,都觉得这个晚上格外漫长。
脑袋昏昏沉沉,可是闭上眼心又乱成一团。
鼻间突然萦绕着丝丝缕缕莫名的香气,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林瑔头一歪,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大亮,苏珏没在,林瑔穿上鞋到外面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麽时候下起的雪,白茫茫一片,有太阳,却不是温暖的光。
楚知躺在平日里支在外面的藤椅上,阳光还能照在身上,只是再没了暖意。
他嘴边含笑,像是释然,就和平时一样,只像是睡着了,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醒了。
林瑔看着看着,最后还是别过头去,眼泪无声落下。
父子交心
苏珏一连两日没了蹤影,林瑔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出去找他。
有陆侍卫帮着收殓了楚知的尸骨,还是一个小坛子,活生生的一个人,顷刻成了一捧灰。
林瑔将楚知和脂沫放在一处,他叹了声,又换了新的香烛,坐在门槛上,继续等苏珏回来。
这两日忙叨得很,苏珏一直不回来,陆侍卫说他出去找,不许林瑔出门,他最多也就坐在门槛上等。
这三更半夜的,整个恒月宫,只剩林瑔一人。
林瑔趴在膝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意间擡头一瞥,却好像看见门口有一道身影。
林瑔骤然警觉起来,直起身子一看,才发现是苏珏。
林瑔一愣,倒也松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压了几日的委屈又涌了上来:“你去哪了?子卿……先生他……”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林瑔走到苏珏跟前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滴着血,手上似乎还有一些抓伤的痕迹。
苏珏整个人神情恍惚,嘴里喃喃自语着什麽。
“怎麽回事?你去干什麽了!”
苏珏并不答话,只一个人自顾自地往回走,林瑔听了半天才依稀辨别出苏珏似乎是在念叨什麽:“她该死。”
“苏子卿!”林瑔怒喝一声,胸膛微微起伏,又怕隔墙有耳,干脆直接拉起苏珏的胳膊往屋里走。
苏珏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歪头看了看林瑔拉着他的那只手,跟着林瑔走了。
苏珏穿得单薄,完全没有穿披风大氅一类的东西。
林瑔蹙眉,关上门,把两人最外面那层被风吹得冰凉的衣裳脱下来,摁着苏珏到床上坐下。
“苏珏!”林瑔目光淩厉,“你冷静一点,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麽?”
苏珏微垂着头,并不答话。
林瑔看了看他手里还在滴血的刀,伸手就要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