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沉默了许久,他自然是知道狄旎的意思,只是他揉了揉脸,撒气一般的说了句:“那便去。”池宴打定主意了,便是雷厉风行,还一下把狄旎给带了过去。狄旎脑袋一懵,等到回过神来,便已经被池宴给拽到了慈宁宫了。太后原本见着池宴了,眼里还闪过一丝的欣喜。可等看见了他身后的狄旎,脸一下就板了下来:“陛下来这做什么,可是转了心意,允哀家去瞻州。”池宴手心紧贴着狄旎的手心,他沉着声说:“母后,请恕儿臣难以从命。”“为何!”太后气的脸都涨红了,伸手指向狄旎:“是因为她吗?”狄旎一惊,僵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池宴手上力道加大了些,一下就把狄旎的注意力扭了过来。“不是因为她,是因为蒋蒋知韫。”池宴先前蒋妃蒋妃叫得多了,如今还有些没扭过来。太后嗫嚅着:“知韫?”她长睫一下压了下来,声线也压低了:“既然你知晓哀家去那儿是想为知韫请高僧超度,那你为何还要阻拦。”太后先前并未同池宴说自己要去瞻州做什么,如今乍然说了出来,池宴都有些愣神。不过他感受到手心的温热,再度抬起头来:“可若是蒋知韫她没死呢?”在池宴进来时,跟在他身后的总管太监夏公公早就将慈宁宫的侍女都遣出去了,如今大殿内只余下三个人,自然是开门见山的说了。坐在上座的太后身子有些僵,半晌都没说话,只有唇瓣在不断的翕动着。“你,你说的是真的?”她声音有些哑,还带了些哭腔。这一句话,似乎耗费了太后大半的精力。于是等到池宴给出答案时,她一下瘫软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扶着一旁把手,细细的喘着气。池宴有些担忧,走上前去小声询问:“母后,您还好吗?”他面上带了些自责,他不知道先前瞒着自己母后时是错误,还是如今告诉她才是错误。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这个已经能顶天立地的儿子:“阿宴,你说的可是真的?”还没等池宴回话,她又说:“你不是看着母后担心,在骗母后吧?”“太后娘娘。”狄旎走上前去:“您看这个。”她双手捧着一个信封,里边是蒋知韫近些日子给她写的信。太后娘娘看着信封,心里有些期盼,指尖发颤着从狄旎手中接过,迫不及待地就拆开它开始看了起来。大殿寂静无声,秋日的暖阳倾斜着洒在大地上,整个皇宫,被光照射着,若是有人站在云间,怕会是觉得皇宫内连一处阴霾的地儿都没了。“好。”过了许久,太后娘娘终于不再吝啬,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她眸子里有些湿润,抬头看向他们时,一个个身影都有些恍惚。“知韫,她还好吧。”太后说的是陈述句,这是她对自己说的,为的让自己心安。狄旎轻声细语:“陛下先前已经派过靠得住的太医,私下里在知韫那儿呆了许久,如今她身子更甚从前了。”池宴偏过头看她,有些吃惊:“这太医明明是你”他还没说完,一下便被狄旎捂住了嘴,还被那好看的桃花眼暗暗瞪了一下。池宴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不过也乖乖的一句话没说。狄旎后知后觉,想到了如今是在慈宁宫,便脸上讪讪地,把手给放了下来。太后看这模样,如何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又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蒋知韫写给狄旎的信,话里话外都是感激和亲近。她想起先前自己怎么对狄旎的,脸上也带了些臊。“先前的事,是哀家对不住你。”听到太后的道歉,狄旎脸上有些懵,她扯了扯嘴角,许久才挤出来一句:“娘娘不必向臣妾道歉。”狄旎沉默了一会儿:“先前不让陛下告诉您,是臣妾的提议。”“臣妾年级尚轻,处理有些事也不妥当。让您担心难过这么久了,是臣妾的罪过。”太后毕竟居于高位这么久了,方才道歉的话也是憋在喉咙里许久才说出口的。如今狄旎既然给了她台阶下,她便也松了一口气,连眉眼都软和了些。池宴瞅准时机,小声开口:“那母后,瞻州呢?”“娘娘自然是不去了。”“不去了。”她们二人的话同时说,等到狄旎抬头对上太后的目光时,便被她满脸的笑意闹了个大红脸。先前太后是怎么看狄旎都不喜欢,可如今经过这一茬了,便是觉得她浑身上上下下是哪哪都好。“乖孩子,上前来给哀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