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朝着狄旎招了招手。狄旎眨了眨眼,下意识偏过头来询问池宴的意思,毕竟那是他的母后。池宴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十分赞成,还刻意给她比了个心。这是先前狄旎教他的,如今反而作用在自己身上,她心里觉得有些搞笑,虽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可却也轻松了许多。她抬起步子来,走上前去,半蹲在太后跟前。太后伸出手来,替她将耳边散落着的秀发别在来耳朵后。因着近些日子来,太后日日都在小佛堂里诵经,檀香味扑鼻而来。狄旎觉得有些好闻,还拱了拱小鼻子嗅里下。太后就在她面前,看着她的小动作觉得可爱极了,脸上也带了些笑意。“先前是哀家看错了,果然是个乖孩子。”太后伸出手来,在她毛绒绒的头顶摸了摸,手法简直和池宴的一模一样。“日后,便随阿宴一样,叫哀家母后吧。”狄旎听着这话,身体顿时僵硬在了原地。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池宴有些心疼她蹲久了,便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又担心地看了一眼狄旎的膝盖。“母后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便叫就好了。”池宴对上狄旎的眼睛,朝她努了努嘴。狄旎舌尖抵在下牙槽上,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右手掐了掐左手。嘶——有些疼。她这才反应过来,太后说的话好似不是作假。狄旎偏过头来,看向太后,忽视着自己已经有些麻了的小腿,试探一般的开口:“母后?”太后脸上的笑意一下就展了开来,方四十出头的年龄,因着保养的好,脸上连皱纹都没有,若是忽视这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和头饰,说是方嫁作人的新妇都有人信。她脆生生地应下:“诶。”池宴也欣喜极了,先前太后不太喜欢狄旎,他左思右想寻了许多方法说了许多的好话,才让太后对狄旎有稍稍的改观。可如今这一声“母后”,便是代表着太后已经完完全全接纳她的,便是自己明日立她为后,母后怕是都不会说一句拒绝的话。池宴一边想着,一边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狄旎不知道他脑袋里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伸出手来推了他一下。池宴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天马行空全部先搁在一旁放一放。不过,对着自己母后,他还是像孩子一般,嘚瑟极了。“母后,儿臣早就同您说过,阿旎她好极了。”他扬起面来,俊秀的脸上满是笑意,在这初秋时分,格外耀眼。因着池宴那会的举动,狄旎与太后的关系愈发的好了。她也再也没有说过要去瞻州的话了。而那个在背后撺掇着太后的人也找了出来,是蒋知韫还在闺中时的手帕交。她丈夫是蒋鸣麾下的门客,池宴都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件事出于谁的手笔。狄旎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又给蒋知韫写了封信。她觉得,无论如何,蒋知韫总有知道的权利。蒋鸣的计谋败露之后,脸色愈发的差了,就连上朝时都不遮遮掩掩了,他手底下的朝臣们,更像是吃了□□似的,一个个怼着亲近池宴的朝臣就开始口不择言。池宴也被他们的流氓行为闹的够呛,反而等狄旎知道这事的时候,笑的前俯后仰,将池宴的脸色也笑黑了许多。狄旎这些日子过得舒坦,每日逗逗池宴,逛逛皇宫。虽说不能出宫,可毕竟这宫里太大了,走了好几日,才将这宫里大多地方逛个遍。红墙绿瓦的,每个宫殿虽有不同,可都是换汤不换药。狄旎反倒是想去看看那传说中的冷宫,可却一下就被池宴派在她身边的小太监给拦下了。这小太监年级尚轻,池宴派他过来,也是看着他颇为机灵。可这股子机灵劲在狄旎跟前却丝毫用不上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狄旎,面上神色都要哭了:“娘娘,您行行好吧,若是陛下知晓奴才带您来这儿,奴才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啊。”狄旎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果真不让本宫进去?”小太监眼里衔着泪,一脸决绝地摇摇头。这凄惨样子连紫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娘娘,这冷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别去了吧。”她倒觉得没什么,只是这冷宫终归有些不吉利,听说前朝有正得宠的嫔妃不小心误入里边了,第二日人便疯了。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讲给狄旎听的。紫鸢也知道单单这一席话,不可能让狄旎回心转意,于是她又指了指天:“娘娘,天色晚了,陛下下早朝也该饿了,若是回到铜雀殿却没见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