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旎看向她,眼里带了些怜惜。“你”她叹了口气:“塔娜,你不喜欢这里。”狄旎抬头看她,眼神直击她心里:“若是你日后想回北狄,一定要同我说。”她声音软了下来:“好吗?”塔娜嘴唇翕动了,想张口说些什么,可话却一直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许久,她终于点了点头:“好。”塔娜扬面看她,脸上满是笑意:“只是相较于那些,奴婢还是更想陪在娘娘的身旁。”狄旎心里软的塌了一角,她伸出手来揉了揉塔娜的头,她发质不是那么的好,有些粗,却在狄旎娇嫩的手心里找到了归宿。狄旎哄孩子一般,轻轻说了一声:“乖。”上回在早朝上池宴下过命令后,他提拔的那几个人也不负他的期望,没过多久就将那些个在阴沟里肆意窥伺的小人们一个个给揪出来了。与池宴想的没错,这些人都与蒋鸣没什么关系,若是有,大多是敌对方。池宴不愿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大手一挥,将他们一个个的送到大理寺里,秉公处置。而在街坊中,因着池宴这一雷厉风行的手笔,小民们也知晓自己先前是被人当木仓使了,也垂着头再也不敢传论这些没根没据的流言蜚语。可蒋鸣府里,得到这个消息时却颇为吃惊。身着月白色衣裳的门客将手里的扇子一合,走上前去:“陛下竟不借此机会为难大人,真是稀奇。”另外一门客挑眉:“怎么,按你说的,陛下没为难大人,你倒是深表遗憾了?”月白衣裳男子点头:“自然。”蒋鸣听到他的话,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尖利。不过男子好似并未察觉到什么似的,继续说着:“若是陛下为难大人,那大人在里边可以做的文章,便多了去了。”他偏过头来看向蒋鸣:“陛下虽尚且年幼,可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孩子。”“若是大人想出兵,必定得出师有名啊。”“这名,本官早就谋划好了。”蒋鸣垂着睫:“只是这时机,却不是这么好遇的。”男子一笑:“既然遇不见,大人为何不自己创造个时机。”“这般的话,天时、地利、人和。”他顿了顿,声音拖长来了:“尽在您的手中。”蒋鸣墨色眸子中精光一闪,他如今才对这个话题感了兴趣,将身子坐正些来:“那你说,这个时机,该如何创,在何时创?”男子偏过头来,目光淡淡的,落在方才对他不屑的那个门客身上。蒋鸣想也没想,挥了挥手便将他给支了出去。“如今,你该说了。”男子走上前来,不顾蒋鸣僵硬着的身体,附耳说着些什么。还未到秋日涉猎时,宫里便突然热闹了起来。原因无他,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不知听了哪里的话,偏要去那远在千里之外的瞻州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不知名小庙上去拜佛。池宴在瞻州的势力如今都已经部署完了,如今听自己老母亲这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太后生于边疆,长于京都,半辈子都在宫里待着,别说是那庙,便是瞻州连路都没路过过。他正在心烦时,便又去近些日子已经不常去的太液池去喂鱼了。池宴手里端着一大盒鱼食,看这个架势,怕不是去喂猪。他垂着眸子,心里装着事,手上机械般的朝下边撒着粮。最开始时,还有肥嘟嘟的大金鱼摇晃着尾巴抢着食。等到后来食盆慢慢见低时,方才还饿的极的鱼儿们早就吃饱了,争前恐后的往一旁四散开来,像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一样逃命似游走了。池宴深感无聊,叹了一口气就想把东西放在一旁。只是他刚站起身来时,便听见后边有人笑了。声音轻轻的,有些熟悉。池宴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用自己空着的手拍了拍脑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站稳,池宴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傻蛋。”这声傻蛋说的极为敞亮,池宴身子一抖,这才发现他方才听到的,好似不是错觉。他刚想开口,便又是一声。“转过头来。”这个声音离得他极近,似乎一伸手,便触碰得到似的。池宴咽了口唾沫,缓缓地移动了腿,听着她话把身子转过来对着她。“阿旎”他声音极小:“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面前站着的俏丽姑娘,就离他两步远,若是往前跨大一步,就可以将人一下捞在怀里。池宴心里带了些期盼,不会是阿旎与他心有灵犀,这才知道他如今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