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王认为她说得有道理,就招来太子下达命令:“祖先基业传到我手中,我有责任把它流传后世。呾叉始罗是国家重镇,必须肱股重臣守卫,你是太子,我现在命令你镇守此地。”
又告诫太子:“国家大事繁重,而人心诡谲复杂。镇守外藩,有令必达。凡是召唤命令,必有我的齿印为验。印信在我口中,不会有错。”
太子奉命镇守外藩。
太子在外勤勉为国,镇守有功。新王后嫉心作祟,情绪更为愤怒。便想出了行诈发诏的歪招,伪造一份诏书,用紫色印泥封缄,又趁无忧王睡着,偷用其齿留下印痕,派人快马赶到呾叉始罗。
使臣打开诏书,正要宣读,突然失色,不知所措。
太子问道:“为何如此?”
使臣答道:“大王诏书谴责太子,命挖去双眼,将你们夫妻赶入山谷,听凭自生自灭。”
太子部下都愤愤不平,喧嚷着说:“太子勤勉为国,大王突然下达这个诏令,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又对使者说:“太子无辜,我们恳求你暂缓执行陛下的命令。”
使者也觉得太子有些冤枉,建议太子马上修书给大王申述,反绑自己等待处分。
太子说:“父亲赐死岂敢不从?况且有他的齿印为封记,肯定不会有错。”就命令专事屠戮的旃荼罗挖掉自己的双眼。
受到伪诏的指斥,太子眼睛失明,也就丧失了指挥权。太子只得出城,以乞讨为生度日,流离失所,辗转四方,到了父亲的都城。
他的妻子告诉他说:“这是大王的都城。从前是王子,现在做乞丐,饥寒交迫,希望能让大王知道你的现状,重新考虑当初的责罚。”
太子听从妻子的建议。他十分熟悉宫廷结构,夫妻俩商议好对策,趁隙进入国王內廷,于夜深之时,面对清风哭泣长啸,以箜篌为伴,悲歌之声透彻夜空。
无忧王在高楼上,听到太子的歌声,歌辞里充满怨恨悲伤。奇怪地询问:“这夜空中怎么有箜篌弹奏,还伴随着阵阵歌唱,好像有说不出的哀怨一样。”
仔细一听,又说:“这声音好像是我的儿子。我叫他镇守呾叉始罗,又没召唤他回到,他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呢?”
当即查问内臣:“是谁在歌唱?”
内臣于是带着盲人来复命。
无忧王见到太子盲目,大惊失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谋害你,使你遭受这个祸殃?”
太子悲泣谢罪,回答:“儿子不孝,得罪于天,某年某月某日,忽然接到圣旨,无法向你申述,不敢逃避罪责。”
无忧王悲痛不已,痛恨地说:“自己的儿子失明,我尚且不知道,又何从体察众多黎民百姓的生活啊?天哪天,吾之德竟衰落到如此地步!”
无忧王明白是继室捣鬼,也不再加查究,就对她施加了刑罚。
能净听到这里,说道:“恶有恶报。只是太子瞎了双眼,可惜了。”
向导说:“太子眼睛后来复明了。”徒弟们都诧异。
当时菩提树寺院中有位瞿沙大阿罗汉,用唐朝的语言说,叫妙音,法、义、辞、辩四辩无碍,证得了宿命明、天眼明、漏尽明三明慧具。
无忧王带着眼瞎太子向他述说太子被谋害的事实,请他大发慈悲,使太子眼睛得以复明。、
这位罗汉接受了国王的请求,当天宣告国人:“后天我将开讲佛理,听讲者每人持一个器皿承接泪水。”
远近的人听说后,纷纷赶到寺院,士女云集。
阿罗汉讲说十二因缘,凡是听讲的人,无不悲伤哭泣,眼泪洒在所带的器皿中。
说法结束后,阿罗汉将众人眼泪收集起来,放到金盆里,然后立誓:“凡吾所说,诸佛至理。理若不真,说有谬误,那就一切作罢。如果佛理至真,则希望能用众人的泪水来洗太子的瞎眼,使其复明如初。”
罗汉说完,用众人的眼泪洗太子眼睛,太子果然重见光明。
国王追责,对助纣为虐的大臣,或罢黜,或流放,或降职,罪责大的被处死,很多豪门大族,被迁到雪山东北的沙碛之中。
玄奘说:“这是全城百姓的清明之心,太子瞎眼才得复明。也是无忧王还不昏聩,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戴。”
能清说:“懂了,师父,民心所向就是佛心所向。”
从呾叉始罗国向东南翻山越岭,行走七百多里,到达僧诃补罗国。
僧诃补罗国,在今巴基斯坦北境的凯特斯一带。
路上行走中,每到一处寄宿都在打听僧诃补罗国的情况。
僧诃补罗国方圆三千五六百里,西部濒临信度河。气候寒冷,土地收入多。民情暴烈,风俗崇尚勇猛,又多诡诈。国家没有君主统辖,隶属于迦湿弥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