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俯地的丫头早都吓破了胆,赶紧道,“玉儿姐,是我们不识好歹,你、你莫要告诉主家。”
“少求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跟我们一样就是个奴婢而已,怕她作甚!”那自始未弯过腰的芡实不满地怒怼出口。
“芡实姐,你快别说了。”
“我为何说不得?”芡实说着就要起来。
一旁的丫鬟赶紧上手拉她,两人撕扯了好几下,芡实直接一使劲拽出自己的衣袖子,顺带骂了一嘴,“没骨气的东西,少拽我!”
说着,站起了身,绿豆大的三角眼怒瞪着,扯着音凶道,“若不是老爷被克死了,这长宁苑有她什么事儿!”
“芡实姐,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能说!”芡实两眼怒火冲天,瞪向玉儿,“你一个老太君身边的洗脚丫头,要不是这院儿里先前没人,哪轮得着你来撒野?”
玉儿柳眉蹙得更紧,一张巴掌小脸被她气得白里透红。
这芡实也是家生子,父母在早些年随老爷出门时死在了外面,老爷看她年幼,心生怜悯,便将她养在院里,年十六就让她做了长宁苑的大丫头。
玉儿平日鲜少与芡实打交道,早知此人生性刻薄,容不得旁的下人骑在她头上。
这长宁苑里有点儿能力,不服管的丫头,早就被她各种造谣,想着法子赶走了。
老爷死后,芡实被差遣到了三爷的院儿里。
三爷纨绔,又是个风流的主儿。
玉儿得到老太君令,通知芡实回来长宁苑继续伺候三夫人时,芡实正在殷勤地给三爷煮药。
怕若不是玉儿来,她还宵想着别的什么。
玉儿也是父母没了的家生子,随了老太君那睁一眼闭一眼的老人家心性,不爱管府中长短,所以就算是早就听闻过这芡实的苛刻,在以往对上她时,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任她耀武扬威,吃点儿嘴炮了。
可不曾想,这人竟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
你不与她计较,她竟当你好欺负。
如今这谣都造到自家主子头上,被她抓现行了,还能这般口齿伶俐,不知所谓,简直就是……
——惯着她了!
“我告诉你,识相的话,自己去找老太君说清楚,腾出大丫头的位子,以后不管是二爷,还是三爷,挑了这三夫人的房……”
“啪——”
玉儿直接一巴掌断了那芡实后面的话,她杏眼喷火,怒喝,“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也是你能评断的!这一巴掌,是为二爷!二爷风光霁月,乃朝中重臣,岂容你枉口拔舌!”
那芡实捂着半张挨了大逼斗的脸,目瞪口呆,继而回神就是一跺脚,大叫,“你敢打我?”
“啪——”
玉儿又是一个反掌,“打的就是你!这一巴掌,是为三爷!三爷再不济,也是罗府名正言顺的三公子,你一介下人,也敢妄议,该打!”
“你!”
芡实怒目圆睁,一字出,抡起胳膊就要还回去。
“……”玉儿第三掌的手还没轮起来,准备生生接下那芡实的还击,再趁此打下第三掌。
结果在那手风已至,快要括上她脸时,胳膊被一只玉手就力一扯,一阵清风拂面,玉儿就一个踉跄,栽进了一个微凉却柔软的怀里。
绝美的下颌线条,像是文人笔下端正的桃枝,微睨的桃眸透着三分不羁、七分冷意。
正是自家主子,三夫人,沈择「花容」。
转瞬而已,又是一声“啪——”,只见头顶那两瓣红唇轻启出声,“欠我的,我自己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