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细雨稍歇,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太子仪仗启程,马蹄声踏在湿漉漉的御道上,沉稳有序。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声响,车轮辗过石道,溅起水花,声声不绝。
三日后,途经驿站。
夜已深,驿站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沈瑾瑜翻开舆图,指尖停在忘川谷三个字上。
京中旧卷记载,银鳞蛊人多出没于此地。
帐外风声猎猎,侍卫疾步入内,低声禀报:“殿下,前方密林发现尸体。”
沈瑾瑜披衣而起,快步走出帐篷。
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雨后的地面泥泞不堪。林中一具尸体倒伏,银鳞覆体,胸口未开的曼陀罗花缓缓舒展。地上枯草间,银灰色细小虫子缓慢蠕动,发出低微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退后。”她沉声命令,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镇蛊钩,探向尸体胸口,钩尖微颤,牵出一粒银灰晶体,尚有温度。
“蛊卵。”她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凝重。
副将声音发紧,脸上满是恐惧:“死者似为前行商队驭手。”
“火化,深埋。”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傍晚,沈瑾瑜翻找着各种手札、医术,烛影摇曳了整整一夜。
翌日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行,行至南疆边境小镇。只见这里街头冷清,百姓皆面色憔悴。经过药铺时,沈瑾瑜派人询问医馆情况,药童低声回答道:“近月咳疾难解,已有多人病重。”
这里的情况,竟比京城要严重得多。可是,朝堂之中为何无人上报?
入夜,她调来了本地有的所有书籍,连夜翻阅医官方录。可是情况不妙,看得她是眉头紧锁。
“蛊毒,已入民间。”她轻声道,眸色沉如深渊。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清晨,细雨初歇,小镇仿若被一层薄纱笼罩,氤氲着潮湿泥土与草木混杂的气息。街巷间水迹未干,青石板泛着清冷的微光,偶有行人匆匆经过,神色间满是戒备。
沈瑾瑜精心换上一袭素净衣裳,衣襟随意地微敞着,袖口不经意间沾上浅泥。几名侍卫也都扮作普通行脚商贩模样,神色自然,随着她缓缓走入小镇深巷。
巷口有几家摊贩,叫卖声零散而微弱,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腥甜气味。沈瑾瑜收敛神色,抬眼望去,巷尾有一间陈旧杂货铺,门扇半掩,屋檐残破,还在滴滴答答地滴水。
店中物什堆积如山,灰尘厚厚地覆在上面,角落处结满了蛛网。货架摇摇晃晃,不时有木屑剥落。
南疆的小店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感觉到处都充满着毒瘴之物。。
沈瑾瑜随手拈起一枚铜铃,铜铃发出清脆短促的声响,她似不经意地开口:
“老板,近日镇上怪病四起,可有人来你这里,买过些奇怪物件?”
柜台后,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语气低沉地回应:
“客官,这等晦气事,小的哪敢沾惹?小店本就做些小本生意,只卖寻常货。”男人留在柜台上的手又搓了几下,“您要是想要些稀奇物,得去别家。”
他话音刚落,目光便不自觉地往店后瞥了一眼,手指在柜面轻轻敲击。
沈瑾瑜不动声色地收回铜铃,淡淡笑了笑,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付了钱,转身离去。出门时,她余光扫过门框下那道不甚明显的泥痕,心中已有了盘算。
这里肯定有古怪!
巷外的集市冷清异常,空置的摊位比比皆是。偶有零星行人匆匆经过,相互低声交谈,神色慌张,仿佛生怕被人听见。
沈瑾瑜款步走到一个草药摊前,纤细的手指挑起一把晾晒未干的黄芩,淡声问道:“这些草药,能治怪病么?”
摊主年约五十,面色蜡黄,脸上皱纹密布。他苦笑着摇头,无奈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病来得蹊跷,寻常药石根本无用。前些日子,有个外乡人,出高价收过病人的衣物。实在是怪得很。”
“可记得那人模样?”沈瑾瑜神色平静,语气柔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