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吩咐着,朱高炽也连忙跪进拔步床内,见到了徐皇后那模样的同时,哭的不成样子。
朱棣坐到了徐皇后身旁,把她搂在了怀里。
“允恭……”徐皇后唤了一声徐辉祖,徐辉祖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叩道:“臣弟在!”
“拉上轻纱。”
“你在这边好好与高煦治国,若是……能使大明蒸蒸日上,想来……想来爹娘他们也会极为高兴的。”
他说完了想说的一切,徐皇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他作揖的手:
“娘……”
他跪到徐皇后脚下,难掩难受的低声哭着。
“你这些年,怎么就不来多瞧瞧娘呢……”
“凝血功能出问题了!”
他并未想过杀自己,反而是一直在庇护自己。
如此虽然还能看清徐皇后身形,但却看不清她的狼狈模样了。
“我没怪过,我知道高煦能帮到爹,也知道高煦比我厉害,如果不是高煦护着,我恐怕都活不到现在了。”
“是……”朱高煦尽力压制,眼泪夺眶而出。
这话若是被自家父亲听到,父子二人必然会埋下隔阂,唯有她单独与朱高煦说,父子二人才不会出现什么矛盾。
两夫妻进入偏殿内,跪在拔步床前。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消失庙堂近十年的徐辉祖带着徐增寿与徐鹰绪表情慌乱的出现,目光死死盯着轻纱内的徐皇后。
“殿下?!”
张氏、郭琰、徐氏也跟在身后,驸马则是都在宫门等待,不得入殿内。
朱棣凑上前来,握住了那无比枯瘦的手,同时也对外叫道:“让魏国公他们三人进乾清宫吧!”
“你爹有些时候脾气不好,唯有你能冷静应对他,所以娘走了之后,希望你一直这样看着你爹,同时让着点他,他说不过你。”
他回头擦了擦,再回头时便见到徐皇后被扶着坐在了拔步床上,身旁还跪着不断为她输血,并不断更换她胸口棉花的女医。
“妹子!你……”朱棣还想说什么,却感受到徐皇后的手忽然没了力气,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老三和妹妹那边,儿臣会尽力照拂,舅舅他们也是一样。”
“高炽,你进来……”
朱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抓住了朱高煦双臂,可朱高煦闻言如鲠在喉,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朱高炽连滚带爬的上前,徐皇后闻言伸出手,隔着轻纱摸了摸朱高炽的头,动作很轻。
朱棣不想让儿女瞧见自家妹子这副狼狈的模样,因此吩咐过后,便攥紧了拳头,狠下心道:
“给俺妹子清理好,换上衣服……”
因此,当徐辉祖他们走出后,朱高煦便主动走入殿内,红着眼眶跪在了拔步床前,距离徐皇后不到三步。
朱棣听到这声音,脸上立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朱高煦也反应过来,沉声询问道:“我娘…还能撑多久?”
不管自己身份如何,自己对自家娘亲都太过疏远了。
瞧着他们三人模样,徐皇后宽慰道:“人终有一死,不用为我生死难过。”
云南已经足够偏远了,即便朱高炽有什么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野心,那地方也足够约束他手脚。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自家娘亲看出自己的不对劲,而为了这个担心,他与徐皇后过去十年时间一直聚少离多。
“去传我舅舅他们。”朱高煦对亦失哈吩咐,亦失哈连忙跑出殿内,顾不得所谓仪态。
“今后之事,儿子必当以娘亲嘱托行事,大哥那边不会有事情,儿臣也会尽量让着父亲。”
见徐皇后这么吩咐,众人纷纷起身,啜泣着走出偏殿。
“娘,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