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些孩子”?“一个”都不得了,“些个”?
多恐怖的量词!
宁瑰露头疼得很,搬出万能的挡箭牌:“想要我结婚啊,等什么时候宁江艇先结婚生小孩了,我立马就结!”
那一位是山高水远,家里谁都管不着的。
“你哥要是打一辈子光棍,你就跟着打一辈子光棍啊?”
“嗯嗯,”她连连点头,“等老了我还要和我哥住一家养老院,他坐轮椅我拄拐杖,我们还能一块玩。”
“哎呀。”江文娴好气又好笑,“你们俩兄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宁瑰露嬉皮笑脸,逃之夭夭:“大伯母,您就别操心我了,我的事半撇都没有,您再催婚,那可就是违背婚育意愿自由了!”
“哎!你这丫头!”
宁瑰露一转身,一把握住庄谌霁的胳膊,拽着他道:“快走快走。”
江文娴奈何不了她,只能在背后吹胡子瞪眼。
窗户没开,房间里的药味不散。她环顾一圈室内,真是无奈叹气,床铺乱糟糟的,书柜里相框也倾倒。
她推开窗户换气,又拉开书柜门将俯下的相框扶起来。惊讶发觉是张新照片,脸上微微的笑意在看清合照人像时慢慢淡了下去。
“你怎么回事?”
楼梯间,宁瑰露松开攥着庄谌霁的手,回身看他。
他脚步一停:“嗯?什么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我大伯母?”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他脸上每一处神色。
庄谌霁眼肌一提,惊讶笑道:“怕?怎么看出来的?”
宁瑰露没从他神情中看出什么,但心里还是狐疑:“你们都怪怪的。”
他哂然失笑:“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了?”
她直觉一向不算准,见他泰然自若,只得收起心里那淡淡的疑心。
从前在院里,各家各户抬头不见低头见。大伯母待孩子随时都是一副和蔼的笑脸,若是当天天阴,瞧见小孩上下学,还要关切一句:“带伞了没有啊?”
待庄谌霁,因他父亲从前给老爷子做过勤务员,他又和宁江艇是朋友的缘故,大伯母对他更宽厚亲近一些。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他父亲偏心弟弟,大伯母为此还专门登门同他父亲就教育问题促膝长谈,让他父亲待孩子一视同仁些。
如今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兴许是太多年没有打过交道,彼此生疏了倒也说得过去。
啧,还是觉得怪。
宁瑰露心里还是留下颗怀疑的种子。
楼下,大伯也已到家,将外套脱下,进门先高声招呼:“爸,吃饭了吗?”
没听见回应,立刻又问家里阿姨:“老爷子呢?”
“老爷子在后院晒太阳呢。”
“今早坐了多久了?”
“九点多坐那儿打了会儿瞌睡。王燕说让老爷子回屋坐会儿,不乐意呢,非要在外头晒着,真是死犟死犟的。”
许姨又说:“小露也回来了呢,刚上楼。和老爷子拌了几句嘴,挨了两下,上楼抹药去了。”
宁华胜哭笑不得:“她都这么大人了,还惹老爷子上火?”
“可不是……”
宁瑰露从楼梯间走下来,摆手道:“大伯。”
“怎么回事?打着哪了?”
大伯也问。
宁瑰露还是那套说辞:“没事,就是碰了一下,抹了点红花油。”
老爷子这时候从后院进来了,撑着拐杖,冷哼一声道:“豆腐做的,碰一下就稀碎了。”
宁瑰露不服气:“您对您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啊?都抽得我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