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七格格是陪伴在太后那边,四阿哥和六阿哥则是队伍里乱窜,他们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稀罕。坐马车稀罕,骑马也稀罕,大阿哥看不上这两个土包子样子,没少嘲笑。
胤禛一发狠呢,就找了康熙,说要跟着侍卫学骑马——他原本是在宫里跟着骑射师傅学的,但宫里的马温顺的很,他也不过是学着骑着马儿走几圈。
这种实际的,骑马在外跑的,他还真没如何体验过。
康熙干脆就吩咐了侍卫们一人带一个,从四阿哥到五阿哥再到六阿哥,剩下的七阿哥八阿哥年幼,这次没跟着出来。
外面小孩子的笑声,在路上能散出去很远。
乌雅秀贞靠在车子上听着,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转头见阿兰正在编络子,就笑道:“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可让眼睛休息休息吧,再累坏了眼睛。”
阿兰笑着回到:“多谢娘娘关心,才刚开始做,并不费眼。奴婢瞧着阿哥身上的玉佩络子已经有些破旧了,怕再掉了玉佩,想赶紧再做出来一个新的。”
说的阿哥是六阿哥,六阿哥这两天天天在外面跟着侍卫骑马呢,那身上的东西自然是经不住磨的。
乌雅秀贞就忍不住叹气:“小孩子调皮。”
“娘娘,阿哥是男孩子,调皮才是好。”阿兰笑着说道,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呢,和朝堂上的大臣们差不多,都是盼着主子有继承人,再盼着小主子好的。
没后人,那主子没了,自己这群人该何去何从呢?
再者,若是小主子过的不好,又如何庇佑他们这群人呢?
如此简单的道理,人人都懂。四阿哥显然是偏着景仁宫那边的,那他们永和宫能靠的,就是六阿哥了。六阿哥好,他们自然就好,六阿哥不好,他们肯定也不好。
正说着话,马车就停下来了,又到了要休整的时候。
乌雅秀贞也要下来走一走,活动活动腿脚,马车里坐着虽然不用动,但一天下来,腿脚都发麻,血液不流动了嘛。她刚下来,就见宜妃正在看不远处。
顺着宜妃视线,乌雅秀贞也看了一眼,是大阿哥等人正领着其余小阿哥们去打猎。当然,也不只是阿哥们去,还有侍卫太监们跟着呢。
宜妃转过头看见乌雅秀贞就笑道:“给德贵妃问好,贵妃娘娘安。”
乌雅秀贞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说呢,可没见过宜妃这样规规矩矩的问好的,寻常都是草草行礼,随口说一句算应对了。现在,倒不像是请安,有点儿像是阴阳怪气。
乌雅秀贞摆摆手:“起吧,在外面呢,也不用如此多礼。”
你阴阳怪气我也阴阳怪气,看谁阴的过谁。
宜妃果然有些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阿哥小小年纪就十分勇猛,真是可喜可贺,贵妃娘娘得这麒麟子,日后无忧。”
“五阿哥不遑多让,你看看,这骑马跑的多快啊,连侍卫都快追不上了呢。”乌雅秀贞笑眯眯的,不等宜妃再说话,就直接打断她:“我瞧着你今儿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可是真的吃错药了?”
宜妃翻个白眼,不爱和乌雅秀贞说话,转头往另一边。
阿兰就气愤:“半点儿规矩不懂。”
乌雅秀贞就摆摆手:“随她去,她这样性子,你和她计较吧,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不计较吧,又显怕了她一样,我思来想去呢,又不愿意担个气量狭小的名声,也就只好不和她计较了。”
等阿哥们回来,她找了胤禛询问,才知道宜妃今儿这阴阳怪气是为了什么。
康熙也并非是对阿哥们不闻不问的,那在宫里的时候还要天天去上书房询问儿子们的功课呢,这出来了,也不能总在马车上看折子,总要抽空来做别的算松散一下呢。
照旧是考问儿子们功课,这一考问吧,今儿就训斥了五阿哥了。
按理说都上学两年了,五阿哥就算是一开始汉话说不好,只会蒙语,那这两年也该学会汉话了吧?结果,说是能说了,颠三倒四的,尤其是那一手字,写的狗爬一样。
相比较呢,四阿哥那字写的就很好。
六阿哥也机灵,背书背得好。
一个是得了批评,乌雅秀贞两个儿子都得了表扬,那宜妃能高兴吗?宜妃可不得要找乌雅秀贞阴阳怪气两句。
听的乌雅秀贞都有些无语,觉得宜妃实在是有些看不开。小孩子嘛,堂堂皇子阿哥,又不科举,那功课好不好的,何必很计较呢?哦,也不能说半点儿不计较,毕竟康熙还是很看重阿哥们的学习的。
但是吧,也不能台江批评表扬当回事儿,毕竟那么多的孩子呢,有好的肯定就有差的,不可能说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成绩对不对?
只要在确保前程的前提下,自家的孩子不是最后垫底的,那都没问题对不对?
乌雅秀贞如此和阿兰说道,阿兰面上是很赞同的,实际上……心里也是叹气的,那是因为四阿哥和六阿哥的学习从不让自家娘娘操心啊。
四阿哥天生聪慧,功课又有太子亲自指点,还有皇贵妃照看,在上书房不说是名列前茅了吧,反正比大阿哥还要优秀一些呢。六阿哥呢,肯努力,又听话,跟着四阿哥一起做功课,那成绩也是很不错的。
他们得的表扬多,乌雅秀贞自然是能说出功课好不好,并不很重要的话来。
若是四阿哥和六阿哥,像是五阿哥一样,天天被皇上责骂,那自家娘娘怕是也要急眼了,真的,不急眼的那都不是亲娘。
小丫鬟呢,还得顾着乌雅秀贞面子,不好说实话。但听着乌雅秀贞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宜妃心胸狭窄,也是有些好笑的,赶紧就顺着乌雅秀贞的话点头:“宜妃娘娘确实是太看重这些了,这样操心老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