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三哥在裹尸袋里。
冰冷苍白,失去所有往日威慑,令我觉得陌生。
黑洞之门保卫战是一场长期战役。
长久镇守后方,活跃于各方势力而不是扛枪打磨武技,死亡当然会提前到来。
我想过这回事。
死亡对虫族来说并不陌生,也并不可怕。
死在战争里更是一种荣誉,最好的荣誉。
因为我和三哥在一个辖区并肩作战,他死亡后,报告单和通知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上。
翻开报告单前,我的情绪尚且算稳定,这些年来,我送走不少战友,在处理遗体后事方面有经验。
我有点担心三哥死亡消息传递回去,雄父会因为伤心而住院。
我先通知雌父,把这份苦差事交给雌父去转达。
雌父回消息骂我狗崽子。
我啧了一声。
大狗骂小狗,反弹。
我去见了三哥最后一面,停尸房很冷,还不止他一个虫。
真惨,有这样的好家庭背景,最后结局是和乱七八糟的低等虫共享一间停尸间。
我现在是少将,地位赫然,脸面金贵。
我还在记恨三哥说我幼稚,没长大。
我是少将,所以我敢用真正的脏话骂他了。
“傻逼。”
“傻逼,傻逼,傻逼。”
“被雄虫蛊惑放弃前途的傻逼。”
“脑残死了活该。”
我骂了一会,感到没趣。
换做以前,第一个单词还没说完,三哥的铁巴掌已经飞过来让我体验眼冒金星套餐。
我站在他旁边,翻开尸检记录报告,打算看看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再提出来嘲笑。
…
…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感到怒火烧得前所未有的猛烈,烈火焚顶燃出极度憎恨,停尸间的冷气都无法令我感到凉意。
我哥哥,仍是一个战士。
他的死因,竟是因长久未做过精神疏导,在战场上厮杀过度,完全失去理性冲出军阵而死亡。
他的雄主到底在干什么?
雌虫生来拥有强壮凶悍的体魄,发达的肉。体反射神经和天赐的战斗意志,缺点也明显,这些强悍特质会令成年期的雌虫难以自我消化情绪问题,久而久之,雌虫们容易情绪化,难以保持理智,易燃易爆。
雄虫作为互补的存在,尾勾里藏着的神经触须会分泌一种安抚素,这对雌虫是天生神药。
雄雌天生一对,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1600年的军团内部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战后精神梳理制度,由医疗科技为主,核心药理是雄虫阁下的血。
但,这项制度福利只有服役期为军团出征的军雌能享受到。
我哥哥自从结婚后,除了这一次黑洞之门保卫战,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大战场。
可,保卫任务肯定有执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