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少本就因吉祥的事十分着急,又突然多了个阿暮,然后又摊上两个人剑拔弩张,他觉得心里烦闷异常,想赶紧离开去探听消息。此时身后又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这下果栏可真是热闹了。
“十二少!我问到了!”架势堂的人一下车连车门都没关,忙不迭地往十二少的方向大喊,“昨天在PUB吉祥被虎青的人叫走了!然后就不见了!”
十二少目光骤然一冷,恨不能将手中刀把捏碎,这个虎青,给他一条活路他不走,上赶着来送死。
他吩咐手下:“去召集其他堂口的负责人,这次还不抓虎青一个现行。”
“十二少,去、去哪呢?”
“上次事情过后我一直有派人留意他的动向,他前阵子收了元朗那边一个废弃的狗厂。”十二少心里清楚,虎青此举是想报复他,不敢大张旗鼓,一定是想好生折磨吉祥,然后再灭口,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虎青和吉祥现在一定都在那。”十二少几乎咬碎了牙,吉祥最好是没事,否则他一定要把虎青大卸八块。
“你们架势堂的事情别在这烦老子!”王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发出,透着彻骨森寒,“都听到了吗?蓝色车,尾号002,赶紧他妈的去查!”
王九说罢又瞪了眼信一:“废物就是废物。”
十二少已坐进驾驶座,刚想跟信一解释一声告个别,发现吉祥的那个跟班还站在原地:“你干什么?快上车!”
“十二少……”小跟班皱着眉看了眼十二少,又转头看向信一和王九。“我没记错的话,虎青身边的察拉就开蓝色的车,尾号002。”
空气一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王九、信一、十二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风驰电掣间,一蓝一灰两个人影已经飞进了十二少的车里。
王九直接从后车窗钻进来,窗户碎了一地。信一则是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闪了进来,但是把门把手拉断了。
“十二少快开车!”
“你个废柴赶紧的!”
十二少心里又急又气,满腔怒火此时却不知道该跟谁发泄,一脚油门赶紧踩到底,车行至马路上了才终于开始咆哮。
“王九你为什么会在我车上!你自己没车吗!”
“老子来不及取!”王九目光骇人,说出来的话倒是理直气壮。
“信一你为什么不骑自己的摩托!”
“昨天忘加油了。”信一语气倒是平静不少,如果忽略他脸上即将杀人的怒容的话。
“能不能开快一点!你要是不行换我来!”王九坐在后座中间的位置,上半身几乎前倾到驾驶座来。
“要么你就滚下去!要么就闭嘴!”十二少感觉自己脑子都缺氧了,这种情况他也不敢多怪信一,只好把不满都倒在王九头上,“看在阿暮的份上我载你一程,但是车窗你得给我赔!一分都别想少!”
“你放心。”王九双目微眯,幽黑的眸光带着暴虐和狠厉,“我一会儿把虎青心脏挖出来赔你。”
行,颠还是你颠。十二少噤了声。他此刻只希望其他堂口的人赶紧赶到,让虎青无处遁逃,否则一会儿这两人动起手来,怕真是要死无对证了。
数米高的大铁门被三人齐力断了锁,随着金属摩擦的开门声,外界的光亮也终于映入厂子内部。同时三人也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厂子足有约十米高,一层两侧本是狗笼,如今空空如也,中间鲜血遍地,躺着数具尸体,边上有几只藏獒围在尸体旁发出撕咬和咀嚼的声音。大约是吃得差不多了,没有一只藏獒对着突然闯入的三人有反应。
而二楼也异常的安静,只有细微的痛苦哀嚎声。王九第一个反应过来,顺着一侧的楼梯就往二层跑,其余二人紧跟在后。
二层躺着的人更多,但好似还活着,不过也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地上不少残肢。画面比意料中的要残酷万分,十二少的心几乎悬在了嗓子眼。
阿暮站在血海中间,从头到脚仿佛沐浴过血雨,双手禁锢着厚重的铁链,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还在晃动,发出当啷的金石之声。可细看才发现,手腕处早已经是血肉模糊。她一脚踩在虎青的断腕上——手掌在半米开外,神经未死,还在颤动。右手拎着一把长刀,刀刃的寒光正停在虎青的眼皮之上,毫厘之间就要将刀锋深陷进去。
“救……救命。”虎青的呼救声此刻尤为讽刺。
三人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阿暮的长刀一甩,直直向着三人飞来。十二少抬起刀挡在信一身前,王九则向前冲了半步,直接用手臂弹开长刀。
“你们不如……”阿暮侧过头,头发上还有黏稠的血液在往下滴。她面色如雪,唇却猩红一片,杏眼轻挑,眸光如死水般平静。睫毛上不知何时沾染的血珠往下滴落,在眼睑下形成一串血色的泪痕。仿若精怪故事里的女鬼,凄美又艳绝。
“……等我死了再来呢?”
十二少必须承认,那一刻他只想拔腿而逃,但他立刻想到了自己来此的第一目的。
“那边……救他。”阿暮几乎是费了全力抬起仍有负重的左手,指着另一侧的方向。吉祥无力地躺在地上,左眼一片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