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劭指节轻轻在桌面瞧了瞧。
那他……到底要不要去提亲?
难不成他再下手,如秦家对李家一般,也对秦家来一朝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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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年三十。
朝中难得放了长假,各处都喜气洋洋,尤其是家中有在京中做官的,不仅忙着热闹,还私下里头言说最近听见的稀奇事,提到李家,尽皆神色莫名,对视一眼,眉梢略挑,掩下眼中的微妙情绪。
李家夫人素日自认出身高门,行动举止间,尽将规矩刻在了骨子里,众人相处时总有别扭。
没想到,家里竟出了这档子事。
二十八闹出的事,次日就有在朝会上弹劾的,还不止一个。
此举彻底扰了陛下的兴致。
娴贵妃有孕,陛下正想着在二十九朝会上公之于众,听一番恭贺之言,另外全全自己微妙的得意。
宫中已近七年,未有孩子诞世了。
没想到,刚上朝,御史就一排排地向前站,各个要与正直清名共同赴死之态。
陛下:“……”
李家不参与党争,非后党与娴贵妃一党之人,但又在某种程度上切实地侵害了二者厉害,好不容易被纠住问题,顷刻间朝臣口诛笔伐。
养个外室算不得大错,传出去最多被骂两声风流,根本上不得堂。
问题的关键,李家正和沈家议亲。
善待同僚之女,可是博名声的好机会,何况那位同僚死在任上,算是功臣之后。
群臣激愤。
陛下:“…………”
还以为什么大事。
陛下兴致被搅了,此事在当朝未有定论,但到底被训斥了两句。
至于过后会不会有其它惩处——
大概要等初八了。
各处私下笑话李家。
沈家也在说。
除夕夜,辞旧迎新的好日子,还未彻底入夜,外头便已炮竹连天。
沈家备了长桌,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守岁,欢聚酣酒,声笑如浪。
沈长宁也和众人说话。
老夫人看沈长宁数眼,叹息一声,到底未说什么,自从沈长宁要给自己吊死后,沈家就再没说过李字,老夫人想问她如何想的,准备怎样处理此事,最终都怕刺激到她,没有开口。
沈宝婵和沈长宁咬耳朵:“你说,陛下会不会惩处李侍郎?”
沈长宁想想:“大概会私下骂骂吧。”
“为什么?”沈宝婵震惊。
都闹这么大了。
沈长宁:“……不然呢?因为儿子养个外室,就把本想提拔成尚书的侍郎给贬了?”
六部尚书,那可是皇帝宰制天下的重要工具,哪个都是心腹,哪个都是儿女亲家,私下骂骂得了。
真贬了,怎么也是动摇国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