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衣裳里摸出仅剩的一些止血药,颤抖着双手给她上药。
蔺夫人在旁看着也觉得痛惜,她见江希月兀自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在给那丫鬟治伤,两个弱小的姑娘虽沦落险境,却依然互相扶持。她心里顿时生出一阵强烈的悲悯。
“邬盛,快去赶车,找个清净的地方让这两个姑娘好好休息一晚。”她吩咐道。
邬盛正有此意,他一掀开车帘,车内的几人登时被外头明亮的光照耀得睁不开眼睛。
“那是什么?”他们全怔住了,“是着火了吗?”
他们望向火光的方向,那是凤凰城。看起来火已经烧了一阵子,他们一直在紧张竹影的伤势,完全没有关注外面。
难道是胡人发现她们跑了,毁了酒楼来泄愤。江希月心脏紧紧揪在一起,邬盛的脸色却比她更难看。
“夫人。”他才开口,蔺夫人就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
“去吧。安顿好他们就赶紧回来,那群恶人肯定往官道西面去了,我让温妈妈赶车向南走,我们在老地方等你。”
邬盛感激地拱了拱手,转对温妈妈道:“您不用着急,这条路很隐秘,应该不会有危险,我去去就回。”
温妈妈点点头,满是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江希月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可看邬盛的样子,似乎是要返回凤凰城去救人。她心念迭起,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这想法让她心里怦怦直跳。
“邬先生,她跳下马车,向邬盛追去,急切地问:我猜先生去要回去,不知先生可否再帮我一个忙,替我带一个人回来?”
“这位小姐,您的意思的是?”
“刚才那间屋子地上还有个人,他应该没有死,只是瞎了两只眼睛,不知先生有没有办法把他带出来。”
“那个人是。。。。。。是害我的人,我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邬盛点了点头,火光映照下他的眼里满是郑重,“好我答应你,如果他还活着,我就把他带出来,任你处置发落。”
“多谢先生。”
邬盛微微颔首闪身进了刚才那片林子。
江希月立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无数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又消失,最后只剩下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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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溟这几日睡得很不踏实,子夜十分,他又莫名醒了过来,心里突突乱跳,隐隐有些不安。
他翻了个身,再也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脑中仍在思考明日的行进路线与布控细节。
才刚点起灯,院里的狗就叫起来,屋檐上动了半片瓦,几个人影在窗前飘过。
他不以为意,研了一会儿磨,把毛笔蘸满了墨汁,正要下笔,却有一滴先落在了白棉纸上。他蹙起俊眉看着眼前的白纸,扔也不是,写也不是。
忽然想到那一日,她为了试探他,调皮的在纸上乱涂乱画。。。。。。
一想起她,心思又比刚才乱了几分。他放下毛笔,手指在眉间轻轻揉搓,几日未见,他已如此心神不宁。
这样下去可不行,等这次的大事一了,他就要去求皇伯父赐婚,越快越好。
他每次离开她,她都会出事,这几天他秘密出城来不及去见她,只给竹影捎去了消息,可那边却没有回复。
算起来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了,或许因为这样,他心里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