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想用继子的喜悦来冲淡丧事,最后左等右等,等来了断了条胳膊的马夫。马夫说在城外遇到一行盗匪,盗匪来势汹汹,给银子都不管用,要将众人都灭口。最后运送小公子的马车翻下悬崖,他抓住半空中一枝藤蔓,险险保下一条命来。张尚书听后已经觉得头脑充血,恨不得提刀冲去侯府。“你们这些废物,废物,护送一个小公子也办不好事!你还有脸回来!”张尚书说完便“咚”地一声倒了下去。当夜,京都满城都在传,郁知丛杀人独子,又跑去府上丧葬之时要开棺,就连张尚书从祖家过继来的儿子,城门都未进就丢了性命。“唉!”沈白漪躺床上叹气。一是为张尚书,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郁知丛?吃饱了没事干。二是为自己,她好不容易睡惯了那张床,今晚躺在这新床榻上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眼睛瞪得像铜铃。她现在离郁知丛的直线距离也就二十米,近得翻几个跟头就能到。沈白漪刚想起身倒口水喝,便敏捷地听见房顶上有异动,是那种小心翼翼走在青瓦上的样子。还伴着刀剑划过空气的声音,极其轻微。——不好!-沈白漪迅速起身,并将悬挂在床头的长剑拿在手中,隐到了床榻与墙壁的夹层里。住在偏殿第一晚,就能碰上这种事,侯府守卫森严,比起皇宫丝毫不差,所以此人肯定身手了得,才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摸进来。难道是来刺杀郁知丛的?沈白漪疑惑不解,那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屋顶上,她这屋里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正当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门闩被挑开,声音很轻很轻,若不是她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绝不可能听见。门外闪进来一抹身影,借着朦胧的月色打量,沈白漪看见是个身着黑色夜行衣之人,依照身形估摸是个男子。所以,是来杀她的?!沈白漪:我跟豆腐一样一清二白,这是惹了谁?首先排除掉府中护卫,第一,他们应该没这胆子,郁知丛的铁血手段足以震慑;第二,没必要挑在这一天,她刚刚住进郁知丛的偏殿。所以,是府外之人。这间屋子不算大,入门左手边便是一道小小的屏风,这还是沈白漪废了老大劲才要来的。屏风后便是床榻了,黑衣人蹑手蹑脚,先是满屋巡视了一圈,这才将门反手关上。沈白漪:狗东西还挺谨慎,看来没少干这种事。她尽量把呼吸放得平稳些,稍后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才好出手一招制敌。不对,都躲起来了,还出手做什么!沈白漪都被自己打工人的想法惊到,她的咸鱼本色去哪里了?!黑衣人走到床边,一只手拿着匕首眼看就要往下落,可这时他停了下来,像是察觉到什么,迅速转身要从窗户逃走。看来是发现了床上没人,所以及时收手。沈白漪按捺不住,径直从暗处冲出来,挡住了他要逃走的步伐。黑衣人连头也不回,伸手开窗就要跑,沈白漪用剑柄顶住窗棂:“太岁爷头上动土,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声音……两人开始交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引人注意,黑衣人只敢赤手空拳和沈白漪打,且一直在寻找溜走的机会。沈白漪洞察了他的想法,立刻高喊:“来人啊!抓刺客!”因着这是郁知丛下榻的正房偏殿,所以守卫之人也比寻常地方多了一倍,她这样一喊,门外不远处就听见了动静。黑衣人心底一沉,不过面上不显,就连防范的招式也不带落下的,沈白漪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沈白漪的脸起初完全被黑暗包裹,只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月色渐渐从窗外落进屋内,映在她的脸上。黑衣人呼吸一窒,就在这瞬息间手臂被划了一刀,他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道:“是你!你竟然没死。”是我……?沈白漪心里头咯噔一跳,他妈的你认识我?“那日刺杀行动并未找到你的尸首,你为何会在侯府?你居然是郁知丛的贴身侍卫!你背叛了皇上?”一连串的问题等于是甩在了沈白漪脸上,所以说这是以前的同事?难怪两人不分上下,一直打不出个结果。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白漪手下一松:“我失忆了,你是谁?”黑衣人冷冷看了她一眼,攀上窗沿逃了出去。沈白漪……我刚刚装得像不像?她是故意把人放走的,不然以她的身手将人留下来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他认出了自己,若被抓起来,便是没有严刑拷打,兴许头一件事就要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