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准的住所离开,裴歧回到瞿白遗的厢房,瞿白遗已经睡了,裴歧不好再打扰他,待了一会,回到自己厢房。
隔日,裴构再次带兵抵达睦州城,杨准带着兵上阵。能够到将军这个位置,杨准自然也是有真材实料的。裴构在杨准手上也没怎么能讨到好处,很快又退兵了。
“没想到杨准也来了,这杨准不是在南蛮的吗?本王记得,当初是跟着裴衍的,”裴构下了马,又被击退,他心情相当的不悦,回到营帐,“这裴衍还是跟裴歧一起联手吗?”
“真不懂这裴衍是跟裴歧怎么联手,难道他以为,跟裴歧联手,他能坐上皇位?真是痴心妄想!裴歧狡猾着呢,最擅长伪装。这样的人也信任,真是愚蠢至极。”裴构重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向一边的黑袍男子,“你不是问我现在想不想当储君吗?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我忍不下去了。”
黑袍男子掀开淡眸:“直接跟你的父皇说,只要给你当储君,你就不会再叛乱。”
“可能吗?”裴构皱起眉头,“我父皇会答应的吗?”
“你可以一试。”黑袍男子道。
“怎么试?”裴构道,“我现在可见不到父皇,裴歧可不会这么好心,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他,说不定还会偷偷封锁消息。”
黑袍男子不言。裴构眉头皱得更紧,真是太讨厌这话总是有一半说一半的北越人了,显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蠢货一样。若不是,这一路走来,这北越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对他有助力,他早就翻脸了。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黑袍男子道:“派人潜入京都。”
“本王手里没有可以潜入京都的人。”裴构道,“除非用你的人。”
这北越人的手下有一群人的能力非常诡异。潜入京都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黑袍男子没有回答他。
一连几日,瞿白遗腿上的伤还没有好,依旧卧病在榻,都是杨准在外面抵御裴构。而裴歧终于收到了外祖父的信。最近几日,这承帝突然身体抱恙,连早朝都不上。他外祖父私下依旧没有机会跟承帝会面。
“大将军怎么说。”瞿白遗守在榻边道。
裴歧把信中的内容说与他听。
“殿下,我们还要等下去吗?”瞿白遗问道,“如果这会,大将军还留在京都的话,恐怕会很危险,大将军现在手里可没有多少兵力。殿下,你让大将军来这里吧。”
“我已经劝过他了。”裴歧抿唇道,“但是他不肯过来。”
他外祖父,在这一方面,永远都是那么执拗,永远遵守臣为君死那一套,从来也没有想过反抗过。裴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让他这么效忠承帝,他永远也做不到,他也不想做。但他没办法阻拦他外祖父,毕竟这是他外祖父一身都在坚守的信念。他外祖父铁骨铮铮,迂腐归迂腐,但可以说他一辈子都无愧于南晋。
“大将军……”瞿白遗眼眶微红了红,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这几日,杨准都在抵御三殿下,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让他继续抵御。”裴歧道,“你的伤还没有好,过几日再说。”
“是,殿下。”瞿白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让杨准对付裴构再好不过了。裴衍真的控制住承帝的话,牵绊住杨准,他们在这睦州城,至少不怕这杨准突然反手。他们能分出精力留意京都的动向。
杨准抵御了好几天,他损失了不少部下。终于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到瞿白遗的厢房:“瞿少将军,不知道这几日身体恢复得如何?”
瞿白遗抬起苍白的脸看他,有些自责道:“还是如此,依旧不能下榻,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杨将军了。”
杨准望一眼他的腿,那里缠着一圈白布:“这么看来,瞿少将军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上战场了。”
“是啊。”瞿白遗脸上带着遗憾和不甘,“如今受了伤,拖累了你们,真是有愧我少将军的身份。”
杨准叹了一口气道:“瞿少将军,这几天我部下的人也有很多人伤亡,恐怕兵力不足。你不能上战场的话,就把那些将士的指挥权交于我吧。”
“可以。”瞿白遗道,“我让我手下的黄副将同杨将军你一起御敌吧。”
“那就谢过瞿少将军了。”杨准感谢道。
瞿白遗笑道:“何须客气,你我都是为圣上做事,抵御叛军是我们该做的。”
杨准瞧着他嘴角带着的笑,看他这般真诚的模样,莫名一愧,脸有些发热,但是没有表露出来,笑着回答:“确实。”
借了瞿白遗的兵,杨准是松了一口气。而裴歧在不久之后,也得到了他外祖父的好消息。承帝跟他外祖父私底下会上面了,并且承帝让他护送左相到睦州,有一道密旨要下达。
现在的左相,是林秉。不是之前的左相。之前的左相,因为两年前裴构造反,被承帝诛杀了。
林秉跟裴歧的关系还算融洽,不过没有结成党派。虽然当初裴歧有意拉拢他,但自从裴歧成为质子之后,两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林秉除了好宴饮之外,别的倒没有什么可挑错的地方,至少左相这个位置,他还是配得上的。
李济亲自带兵护送林秉到睦州,花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因为有裴构在外面虎视眈眈。没有大势声张地接送,悄然无声地带着林秉到了睦州府。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林秉走进睦州知府府邸,看到裴歧,眼前微微一亮,到他面前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