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纵身跃入血色的湟水河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湟水河渐渐由红变黄,众人见湟水河恢复正常,便各自安心散去。天师没了,黎乡雨神娶亲的闹剧自此落幕。
骆听寒望着滚滚东逝的湟水河,想着天师死前遗言,怔愣许久。
祭台下人群散去,唯余思雁和云岭两人。
思雁跪在骆听寒面前,言语恳切“公主,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思雁无以为报。思雁只希望能长伴公主左右,伺候公主的衣食起居,结草衔环以报公主大恩。”
“不必了,思雁,我并非挟恩图报之人。我只想问你,昨日你是如何逃脱雨神观的看守的,倒在我们马车面前真的只是偶然吗?”骆听寒问道。
方才天师的一番话,惹得骆听寒细细思索昨日种种,引出了许多疑点,前面八个新娘都死于非命,思雁作为第九个新娘,能活下来,或许靠的不只是运气。
思雁脸上笑容一僵,顿了顿才道“公主恕罪,思雁唯此事无可奉告。”
眼见天色渐晚,云岭走上前去,俯身行礼,打断两人对话,“公主,世子说,既办完了事,请您莫要在此地耽搁,今日便启程归蜀。”
“罢了”云岭此话倒是让骆听寒从黎乡之事中抽离出来,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过客,何必事事刨根问底,“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回家去吧,思雁。”
……
骆听寒回到小院,郦倦早已命人收整好行囊,只等骆听寒了。
骆听寒刚一进院,郦倦便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笑道“现在公主是黎乡圣女了,郦某还以为公主要留在黎乡效仿天师,年年来个雨神招婿,郦某怕是已成旧人了。”
“世子说笑了”骆听寒道“世子姿容绝世,世无其二,听寒哪里再寻个与世子一般的人物出来?”
郦倦听了这话,似想到往事,心中沉沉,勉强道“蜀国男子大都与郦某一般无二,郦某不是什么出挑之人,担不得公主如此赞誉。”
骆听寒一行人的车队很快上了路,经过黎乡乡口,骆听寒坐在马车中,却好像又听到思雁的喊声“公主,公主!”
骆听寒掀开马车帷帘,正看见思雁跪在路边。
“停车!”骆听寒喊道,马车停稳,她下了马车扶起路边的思雁,问道“思雁,你这是干吗?”
“公主,让我跟您走吧。”思雁跪地不起,抬头道“我一人在黎乡无依无靠,您要是瞧得上思雁,便给思雁一个机会吧。”
“你不是还有个兄长么,”骆听寒听到思雁的话下意识开口道,却又忽然顿住。
她脑中不由闪过思雁兄长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眼睁睁妹妹雨神新娘无动于衷,甚至为虎作伥亲自抬喜轿,这样的兄长,骆听寒自觉失言,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死了!”思雁道,“他被人射杀在雨神观中。”
“公主不是想知道我昨日为何能从雨神观逃脱,又为何独独拦下公主您一行人的车队,是的,公主您猜到的没错,此事全非偶然。”
“你现在倒是坦诚。”骆听寒叹道。
“思雁当初隐瞒此这些事,只是担心兄长安危。他固然可恨,可并非一无是处,思雁虽无法原谅他,却并不想他失了性命。现在他死了,这些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思雁缓缓道,“公主,我这就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您。”
在思雁的叙述下,骆听寒才终于了解黎乡事的原貌。
雨神娶亲的第一年,天师虽当众献祭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煜。
但这只是天师欺骗众人的把戏罢了,他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死去,安排她从地道中逃生。天师将她偷偷养在雨神观中,谁知煜却和自己的得力下属,思雁的兄长思鹰两情相悦,天师倒也乐见其成,本欲将女儿许配给思鹰。
可是在两人成亲的前一年,意外发生了,那年的雨神新娘不知为何,进喜轿前便自己跳入湟水河中,更巧的是,那年的雨神新娘和天师女儿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
炼丹炉里添不了新药,可丹炉的药不能断,天师不得不将亲生女儿投入丹炉中。
煜在临死前,趁天收和思鹰不备,将那张写有八个生辰八字的白布交给思雁,“思雁,趁早打算吧,他们牺牲了我,也注定会牺牲你,若是找那个能牵制我父亲背后之人的蜀人,黎乡才算真的得救了。”
再后来,思雁真的被选为雨神新娘,她央求思鹰放走她,思鹰一时心软,真的放她走了,但很快后悔,派人追回思雁。
幸运的是,思雁真的见到了蜀国车队,她放手一博,竟真为自己赢得了生机。
“思雁,你很聪明,也很勇敢”落日余晖映在骆听寒洞察世事的双眼上“不过今日来找我,怕是想借我的身份,进入蜀宫找到天师背后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