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到省交通厅耽搁两个小时,而后又到省经济信息研究中心咨询了一会,也不会赶到柳市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从省里回来,有不少想法都要先记录下来,也有必要先和刘君茂等人合计合计,将这些想法酝酿得成熟些,更切合柳市的实际。
陈静知道领导是这种个性,想到工作之后,是顾不上什么时间的。还没有到柳市,就与副市长刘君茂联系了,在电话里也将她的设想说来出来,让刘君茂先自己死思考着,见面后再谈。徐燕萍没有让司机直接送她到市政大楼门口,而是在市政大楼左前公路上就停下来。这也是她平时的习惯,走几步路,也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一些。
没有想到的事,会在上台阶处,突然遇见这个男人。一直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徐燕萍,在见到这个人身形面容时,就像是受到了重重一击,全身都震动而变得失去了控制。心里一慌,脸虽说想装着与身边的陈静说话,但脸偏向的一边却是空的,陈静在他的另一侧。
他分明看见自己了。徐燕萍意识到失态,随即强做镇定虽没有什么效果,但却在那一刻瞟了那人一眼。是的,就是那人,而且,已经可以肯定的是,他也认出自己了。
相隔两三个月了啊,却不料在市政大楼面前相遇,而且,一眼就能将对方认出来。侧身走过时,徐燕萍没有敢再回头看,但她却感觉到那男人对她似乎也在回避,也怕她知道认出他来。怎么回事?
不敢和陈静说,强压住心头的忐忑不安,徐燕萍心里一直都在隐隐担心,就怕遇上前一次在酒吧里碰上的那个对自己细心呵护的男人。当时两人虽说都没有做,只是跳进几支舞曲,可跳舞中,男人将他的欲念在温柔的呵护里,表露得很明显,两人也都明白这意思。徐燕萍那是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回应更没有拒绝。
要不是男人接连电话,说出来柳市口音来,将徐燕萍吓住,接下去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徐燕萍自己都心里没有底。虽说他对之前在酒吧里做过的两回坏事,后悔不已,也暗地发誓不会再涉及这一些事。可那晚真的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受得住那底线。
也因为这样,回到拉萨之后,徐燕萍一直心里都有这样一个结,无法开解也无法诉说出来的结。这些事,哪怕是陈静都不会对他说,而之前那女同学也不可能告诉她。
本来最近为工作的进展顺利,特别是跑了将近两个月的高速公路项目,已经有了眉目,那边事了后,对柳市这边就的进行先期布局。自己对柳市未来发展的规划,已经取得老师的认可,正要会柳市来与支持者好好商讨,将柳市发展总体框架,落实惩具体的工作进程。要大展宏图,似的柳市那个在三五年内赶上全省先进地区,十年之内居于领先地位。
却不料,已经将这事将这个人慢慢遗忘时,他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而且是面对面地突然就撞上了,连回避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虽说交叉走过,也都没有什么表示,但对方却认出自己。而从他的神情看来,还真的自己是市长的身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拿这事来当做要挟自己?这一切都不能够确定。
太意外了!意外得让人无法接受,徐燕萍一时间心神大乱,走路的步伐也就有了变化。走在身旁的陈静,在还没有走完台阶时,就察觉到领导的变化,转头看过来。见徐燕萍的脸那笑容早就不见,夕阳下,脸色惨白,而惨白里又泛出酡红,一脸的病色。
“市长,是不是中暑了?”走过市政大楼前的瓷砖地板时,那热气很炙热也很熏烤人。陈静见市长面色突然间大变,以为在熏热点环境下,突然发病,不由紧张起来。陈静虽紧张,但声音却不大,压着,也怕给人听去。急切之声,却让徐燕萍吓得更甚,怕让那走过的男人听去,得知自己心里发虚,那不是他更加可以图谋?
“我没事。”徐燕萍说,说了后才觉得额头上真是冒出了虚汗,浑身有些乏力,倒是弄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可一转念,明白自己是担心,就怕这些年来的努力,就这样毁于一旦,那将是多不甘心啊。可真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怎么来处理这事,连先前错身而过的人是谁,是不是市政府里的人,在哪一个部门上班?等等,这些资料都是自己急需要的,有那人的所有资料之后,才有可能面对今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只是,要那人的资料,的确无法开口让陈静去找,托别人就更不可能了。但要是就这样让那人走开,今后还怎么样找到他?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市长,而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底细,今后还会有安稳的日子过?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行。
徐燕萍再上一级台阶也就上到最后一级,见陈静伸手过来要扶她,便说“我有这样娇弱吗。”说着回头看向远处的和平广场,见刚才那男子还在那里稳步走着,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两人都分明已经记得当时在省城酒吧里的情景了,才会有这样异状发生。
这时候才离开市政大楼就只有两个可能,意识市政大楼里上班的人,自己或许不认识对方,但两个多月前,他就应该认识自己了的,但那晚他分明不是装,这一点徐燕萍心里明白。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是到市政大楼来办事的人,这样的话题离开后再要找到这人就很难的了。只有在他离开之前初步得知这人的情况才行,徐燕萍心里虽慌乱,但知道这时要处理好今后自己才会主动。
“陈静,刚才这人是谁啊,下班拖在后面。”像是不经意地问一声。
“谁啊,刚才碰见的那个?”陈静本来也见那人的,只是担心市长是不是病了,就将这忘记,见市长看着和平广场那边,只有一个人从市政大楼这边走过去,也就判断出市长说的是谁。
陈静虽说不想徐燕萍那样,与市政大楼的人往来少,但这两三个月基本上都跟在徐燕萍身边,或在省城、或去京城,就算在市里,也都忙着准备资料,极少有时间了解工作之外的事。
按说领导的专职秘书,除了为领导工作服务之外,还要为领导留意收集各种渠道的传言和市里各阵营之间的一些动作,才能让领导有更为准确全面地了解所处的环境,再做断决时,才能够准确。陈静也有不少的消息来源,只是时间紧工作忙,却不能够亲自参与,面对侧身走过的人是谁,还真一时认不出来。
好在市府办里还有陈敬达也在,陈静当即给陈敬达电话,要他从窗口那看看,是不是能够认出来。陈敬达知道陈静和市长到了,心里激动,忙从楼上往外看。虽隔的元,却能够认出杨秀峰来。当下在电话里说了杨秀峰的基本情况,陈敬达也不清楚陈静怎么会突然想着要问到他,知道是钱维扬示意下将他放到市府办里来的,陈敬达对他印象虽不算差,却也不会这么给他说好话。
陈静听说是市府办里借调过来,跟严文联副市长的,就跟徐燕萍说了这情况,当然,也暗示了这人是钱维扬弄进来的。一个常务副市长要安排一个人进来,也不算什么难事,就算是市长也不可能干涉的。
徐燕萍本来装着很无意,就像一件闲事一般,但听到这个叫杨秀峰的人是钱维扬安排进市府办的,浑身就全冷了,觉得自己就掉进一个别人早就挖好的坑里。此时就像掉进陷阱里的小小鹿,而钱维扬则是蹲在坑边守候的阴险的猎人。
随时都可以杀一冷枪过来。
自己该怎么办?
到柳市后的这两年多,徐燕萍自问在工作上是有成绩有建树的,更有信心在今后的日子里将柳市建设好,使得柳市地区的经济得以高速发展起来。可自己在柳市也触及到别人的利益,首先自己过来将市长一职占据了,就挡住钱维扬仕途的前进步伐。对于他说来,或许挡住这一次后,他的仕途不仅受到挫折,还有可能就此停住不前。
一个人的机会本来就少,千军万马中抢占,使出浑身数解,本以为成功率,转而却让人给占去,这种仇恨徐燕萍也是理解的。对于钱维扬常务副市长说来,徐燕萍一直都用一种体谅到心境来对待,但他那种对权力的渴求和让手中权力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为自己所用的做法,是从内心里排斥的。或者说,这种人与她而言就是那种誓不两立的那种,一直痛恨的那种官,从第一天走入政坛其就想将这种人提出局的那一类人。
自认为自己能够认清钱维扬的本质,但也知道自己认清并不等于就能够将它清除掉,钱维扬除了在整个柳市基层有强劲的支持外,而省里也有领导对他很欣赏,要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更不会失去市长职位后,还让他兼任市委副书记来表示对他的补偿。
这时,徐燕萍意识到这男人居然是钱维扬调用进市府办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是钱维扬布下的局。浑身顿时冷得直冒冷汗,陈静先前见市长似乎已经缓过来,与陈敬达说过杨秀峰的事后,准备继续走,却见市长似乎更严重了。也不顾什么,走到徐燕萍身边扶着她,要将她送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