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比咸阳还夸张?那当然是因为咸阳的住户大多还是老秦人,受惯了管束,不敢挑战官府开先河。在咸阳尝试的都是住在外城的外地人。
新郑原来是韩国的地盘,投秦之后也是秦国开始渐进式变法的时代,韩人没怎么挨过老法家真正的铁拳,奇思妙想还比较多,敢于尝试。
现在里门一关,瓦里内部一样吃喝玩乐俱全,瓦里的居民除了少数人觉得吵闹了点不高兴,大部分人觉得既赚到了钱,生活又方便了不少,比过去好。
他们还以为秦国就是这样呢,纷纷说还是秦国好。要让老秦人知道,都不晓得要做什么表情好。
老翁家人口少,没卖饭食,但除了自家原有的空屋外,他在院子里又盖了两间屋,活动空间是小了很多,但是每天都有客人住进来,他才有这闲钱,不在自己家吃饭,跑邻居家来点菜吃鸡。
吕泽在这里用了饭,听了会客人们的闲聊,这才对新郑以及咸阳多了点认知。吃过饭,他又带一直闹着要看火车的妹妹,远远地看了会火车上货,再次感叹了一会,才坐车回住处。
吕媭仍然凑在窗口贪婪地往外看,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看兄长,想说什么又没说。
她不想回家了,她好想留在新郑啊。阿父让兄长和阿姊带她去咸阳,看看有没有找个贵婿的可能,吕媭原来不放在心上,现在却自己有了渴望。
真不想回沛县了,没意思,不好玩。阿姊能帮她找到贵婿留下来吗?
吕泽也在沉思,他隐隐有些躁动,觉得老家的家业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新郑这一车货就值多少钱?种多少年地才能攒得下这样的财富。
可是经商……父亲可能会打断他的腿。
“大兄,大兄……大兄!”
思绪被打断,吕泽不太高兴地看向小妹,吕媭毫无眼力劲地松开扯他袖子的手,热切地盯着他问:“大兄,你能留在咸阳吗?”
吕泽要气笑了,他倒想呢!
“不能!”
“不能啊。”吕媭郁闷了。她刚刚自己琢磨,觉得八成是找不到那种贵婿的。
可能的是找个小吏。但父亲既希望在沛县有人依靠,那找的小吏怎么也得离沛县近一点。吕媭也知道父亲是没办法了才让他们试试,心里八成是想让她在咸阳找个贵人为妾。
阿姊不想为妾,她也不想啊!
别的她还没想那么多,但是妾室可能只风光几年她是懂的,就算留在咸阳又能怎样,恐怕都没钱出门。而且一个妾哪有多少机会出门逛,主母不管吗?
只能依靠阿兄了!
“大兄,你不能在咸阳参加吏考吗?”她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在问。
吕泽叹气:“早年没参加,后悔也晚了。现在吏考难了,参加的人又多,阿兄在家做了以前的试题,分数不高。”
跟妹妹承认自己没本事挺丢脸的,但是骗她被戳穿会更丢脸。吕家搬到沛县的境况比原本担心的要好不少,县令施政有方,他们落户没有遇到刁难,买地也正逢着官府又一次放旧封君的地出来,叫他家买着了,很是公平。
但县令只管到大事,管不到生活中的琐事。
当地人没有明显的排挤他们,但是像铁牛本来就数量有限,人家本地人已经形成规矩了,他们这种外来户当然要排最后。又像是那化肥,小民本来就买不着就不说了,同样的大户人家,也一样是本地人买得到,到吕家时没有多的了,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父亲为什么好好的女儿要给人做妾,还不是因为这些琐事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找个靠山。
要是他能考上本地的小吏,父亲当然会叫他和弟弟去考啊,这不是考不上么。这也不是父亲第一次后悔了,在单父县跟人结仇不得不避走的时候,父亲就懊恼当初秦国头两年招考的时候没让他们去。
当时说观望一下。
好,观望几年,考不上了。
吕媭放下车帘,郁闷得都不想看了。她也不懂吏考的难度,也不知道女吏的考试是放宽了的,只想着阿姊女吏能考上,阿兄怎么就考不上。她当时同二姊一起去,也没觉得很难呀,她就差一点,要不是沛县只取一人,说不定她也考上了。
不过她还没到非嫁人不可的时候,心里也不太想去身毒那种地方。
所以这个时候她就是不高兴,为什么没有不用去身毒的女吏考试啊,要是有,她从今天开始不出门不逛街,日夜苦读也要考上。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再不行她才认命。
阿兄考都没考就说不行,平时也不见他怎么看书,肯定就是没这个决心才考不上,毕竟他考不上也有家业,不用给人当妾去!
吕媭非常不高兴。
第123章身毒小诸侯求亲(民间)
“客人,客人,买两包瓜子吧。车上一待一天,磕着瓜子解馋呢!”
吕泽派出的仆人买到了票,不过不是因为排得早,而是这天的第一趟车,运的是官府从楚地送来的糖水柑橘罐头,就一个小吏带着几个随从押送,车上还有零星几个有事要去关中的,几乎都是空位,根本不需要抢票。
他很轻松的买到了卧铺,而且给自己和小妹各包圆了一间,正好带的仆人和婢女也住下了。
到车站的路上全是叫卖的,可能今天坐车的人少,生意不太好,格外的吵闹。吕泽买了一只烤鸡,两包瓜子,拉着妹妹不许她东张西望的停留,赶紧上了车。
他们坐着这车,明天就能到咸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