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桉转头,盯着廪君:“为何不恨,她一开始不是这般,连在我身旁的圣女都只是她的一缕分身,没有她,我会过的很好。”
“你的命格就是如此。”
覃桉抱起厚重的墨发,蹙眉道:“这不重要,我已身死,结果无法改变。”
廪君边走边道:“这里的人,都与你一般,你多走走便会发觉,大家皆是如此。”
她顿了顿,指腹梳拢着发丝,跟随廪君,“我睡了多久,得有五个秋吧。”
廪君挥手对身侧的阴鬼们浅浅一笑,“从你死后到现在,细细数来,得有六十五载。”
覃桉的墨发被侍女们接过,捧在手中扶着。她在听到这话时,不禁眼睫轻颤,换成人的岁数,他已经是年近百岁的老人。这岁数,她父亲怕是已经离世了。
生死界包罗万象,分几道界口,覃桉因血脉特殊,被规划掌管南域一片,领了自己界门的钥匙。
便走进了落霞渊,覃桉听着这名字以为是什么美景之地,不想在地下确实有落日可看,只是这阁楼旁几个皮肤苍白的人的围成一桌。
“二筒。”
“等等,胡了。”
那边的人许是注意到覃桉,其中一女童冲覃桉招呼道:“诶,小姑娘,来来来一块搓牌九,这地底下没那么多事情,一看你的表情就是刚来的,还带着怀恋身前事,过来跟我搓会,不多时就不难过了。”
覃桉走过去,拉了把椅子,这才发觉这些所谓老成的语气看容貌不过都是一群青年人。
那女童摸着牌九,看样子也只有十三四岁,“能到落霞渊,都是有点身份掌管事务的人,说说吧,多大怎么死的。”
覃桉倒没有和别人分享经历的念头,也不是那个活泼性子。
身侧少年似是看出来了,咬着果子笑道:“大家死一块都是一家人,我们年龄都不大,也就身前十几岁,死后过了百岁吧。
我们几个随便挑出来过的都惨,所以你倒也不必怀恋身前,这里没有攀比没有尔虐我诈,做好分内之事千年后还能有飞升之能。”
他瞧了眼覃桉的容貌,忽道:“你是覃家人吧,你母亲是落织,这么说你是第五代尸祖。”
覃桉颔首听着他絮絮叨叨,不久后便发现他们好像习惯了孤寂,话多得不行。
能从出生时的悲惨讲到死后的不甘,在化为一捧黄土后轻轻笑而过。
当然覃桉发现了,这里确实很清闲,就连回了自己的界内,也没什么事宜。
其他界送了几个奴仆,覃桉窝躺在软榻上,冗长的墨发被侍女们细细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