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锦邢朝她扬了扬下巴,“我岂会没有备好的道理?”见他神色颇为骄傲,岑锦年只得无奈地同裴舟对视一眼,而后附和道:“是是是,大哥办事向来妥当,又怎会像我这般,今日才搞定。”岑锦邢受用地颔了颔首,“那是。”顿了一会儿,又道:“不与你们说了,如今无人搅扰,我倒是好回去忙活我自个儿的事。”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只留下岑锦年同裴舟二人。岑锦年看着岑锦邢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日日这般被方雅折腾,不禁有些心疼。还是快些让她大哥遇见个好姑娘,赶紧成亲吧,如此一来,首辅大公子夫人之位,便没那般多人惦记了。幽幽叹了口气,岑锦年随即下意识往身旁的裴舟看去,目光再次猝不及防同裴舟对上,又想起方才与他共用一筷之事,耳根子又不受控制地红了,只能磕磕巴巴道:“我们回吧。”裴舟只是默默地瞧着她,却是没动。眼见着岑锦年的耳根愈来愈红,裴舟终于有了动作。他将两个木匣置于左手,毫不费力地将其托起。随后慢慢朝她走近,一步一步,步伐轻缓而坚定。岑锦年见他这般,有些不知所以。她看着站定在她面前的人,莫名有些紧张。“怎么了?”她轻声问道。裴舟却是不答,反而将右手抬起,轻柔地触到她额角泛红那一处,温柔道:“当真不疼吗?”岑锦年鲜少同裴舟保持这般近的距离,即便二人关系好,她也总是下意识地留有分寸,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近到她都能清晰听见裴舟呼吸的声音,只觉脸颊好像发烫一般,快要烧起来。见她不应,裴舟又在她额角处轻轻蹭了蹭,“嗯?”他的指尖冰凉,同她脸上的热意形成鲜明对比。良久,岑锦年才听见自己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好像确实有一点疼的。”“那下回,可别再这般莽撞了,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冷静自持才是。”裴舟轻声说道。他的态度过于温柔,温柔到岑锦年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里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只能木木答道:“知知道了。”说完,恍然想起二人如今正站在大门口中,路上人来人往的,又赶忙往后退了一步。“表哥我还有事,先回了。”随后便逃也似的跑了回去,便是连自个买的那幅松鹤图也忘了。最后还是得裴舟差人给她送去。留在原地的裴舟,看着岑锦年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消,神色莫名。他今日好像有些魔怔了。是夜,岑锦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而她身旁的岑锦华则早已陷入了梦中。也不知怎的了,明明极困,可她愣是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着今日之事。且不说别的,便是单论那幅岩竹图,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当时回到聚宝阁,掌柜的恰巧将那幅岩竹图收起来,边收还一边训斥那个将岩竹图放置在角落的伙计。“你也是胆大,这种东西也敢随意放置此处,若是被人查到,还要不要脑袋了!”“抱歉掌柜,我只是见这幅图放在仓库中,无人打理,以为是什么名家之作,便想着拿出来好好擦拭一番,小的是当真没想过它竟会是竟会是”恰巧瞧见岑锦年进来,那名伙计立即噤声。“是什么?”岑锦年含笑走到二人跟前。掌柜的立即扬起笑脸,同时面不改色地将他手中的岩竹图放到一处,“小姐怎的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何事?”岑锦年笑了笑,“方才瞧见一幅画,想着应是大家之作,便想着回来买下来。”“小姐所说的是哪一幅?我这便派人去取来。”岑锦年倒是懒得同掌柜扯那般多,朝掌柜指了指,直截了当道:“不用取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喏,就在您手上呢!”闻言,掌柜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小姐说笑了,在下手中这幅并非什么大家之作,一直卖不出去,我都想拿去扔了算了。”“哦?是吗?那我要了!”掌柜仍是同她打太极,“小姐,我也不坑你,这幅画当真没什么收藏价值,您若真喜欢,本店还有其他名画,不如看看别的?”岑锦年仍是看着他笑,态度却是颇为强势,“我就要这幅,多少钱还劳烦掌柜开个价。”“这”掌柜的又同她拉扯好一番,最后见她仍是不肯松口,只得无奈地附到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岑锦年沉默了一瞬,几经思索,终究还是将它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