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渡在榻上打坐,清心诀翻来覆去念了几遍,效果却没有往常立竿见影。
许是离开本体太久,疏于修炼无情道的缘故。
他总觉得近两日心绪颇为杂乱。
以至于不受控制当众做出失礼的举动。
江上寒风阵阵,吹起碧波千层浪,额前未束的发梢调皮飞舞,不经意掠过鼻梁和唇角,带来细微的酥痒。
陈争渡长眉紧锁,良久,他抬手将这缕碎发抚到耳后。
方才念到一半的清心咒便再没接上后文。
等宋溪亭历经辛苦找到陈争渡的舱室,对方一反常态坐在桌前喝茶。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我找你半天啦!”他一屁股坐到旁边,也不管陈争渡乐不乐意,抢了他的水杯就往嘴里灌。
“如今你已能熟练运用灵力。但空有灵力,不会半点剑术招式,遇到高手恐怕不敌。”陈争渡从袖口拿出一叠空白符纸,放到桌上。
宋溪亭眨了眨眼睛,一时被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吓住了,忍不住道:“……啊?我们不是去京都给皇帝贺寿的吗?”
下山游玩罢了,还能遇到危险?
人间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啊?
陈争渡不置可否,只是将符纸往前一推,沉声道:“今日我教你云篆之术,关键时候可保性命无虞。”
被他一说,宋溪亭越发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既然是保命的东西,那他学来也不亏!
“哥哥教的我都学!”宋溪亭万分真诚地说道。
陈争渡拿起一张纸,给宋溪亭做演示。
只见他嘴唇翕动默念口诀,食指和中指并作一起,在凭空浮起的空白符纸上虚虚画了几道印记。
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宋溪亭感觉脚下晃动。
低头看去,他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块残破的浮板上,狂风卷着浪潮狠狠拍来,将他兜头拍进了江水里。
宋溪亭惊慌失措抓着浮板,生怕沉入水下。
四周是广袤无垠的江面,天地浩瀚,只有他孑然一身,连救命都不知对谁喊。
宋溪亭:“??”
仙船呢?他不是和陈争渡在房间学制符吗,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
对啊!陈争渡呢?
想起陈争渡,宋溪亭立刻打算扯着嗓子喊哥哥,不料下一秒,眼前景物变幻,瞬息间他又回到了那间舱房之中。
宋溪亭心脏“砰砰”跳得极快,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刚才……我、我怎么……”他有些语无伦次。
陈争渡见他眼神涣散,伸手点在他额头,一股清凉的灵力随之涌入灵台,抚平了宋溪亭紧张的情绪。
“不用怕,刚才是符印制造出的幻觉。”
哦,原来是幻觉。
搞得他还以为自己被丢在江里了。
宋溪亭脸颊微热,有点尴尬,但很快他就眉飞色舞笑起来:“我要是学会了也能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