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山看看表,已经十二点,甩甩手说:“糟了,只顾听这个女人唠叨,正事耽误了。”
任凭问什么事?李南山说:“有事求你。”
任凭说:“你求我?我不信,你有啥事还用求吗?咱们是什么关系。”
李南山说:“真的,不是我求你,而是一个朋友求你。”
任凭问:“啥事儿?”
“办证的事。”李南山轻描淡写地说。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只管办了就是了。”任凭说。
“要不明天我去找你吧。”李南山改变主意说。
“明天吧。咱们也该走了。”任凭说。
“归来兮!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姑娘们,发工资了。”李南山说着掏出一打百元的钞票。
“你不是说交过钱了吗?”任凭说着,也掏出了钱,“我来吧,你已经出过五百了。”
“今天是我请客,你把你的钱收起来。”李南山以不容辩驳的口气说。
丽丽见此情景,又娇声连连,滚进李南山怀里,“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娇月却坐在任凭旁边没有动。
李南山抽出六张新版百元的人民币,分发给了丽丽和娇月,丽丽拿着钱,高兴得手舞足蹈,双唇立起凑到纸币上亲了又亲,象是亲自己的孩子,一边亲一边说:“乖乖,你真好。”
李南山说:“快滚你的吧!它好,我不好。你跟它过去吧!”
丽丽将手中的钱扬了扬,然后又横向挥了挥,最后又作了个飞吻的动作,口中“白白,白白”地叫着就走了。
娇月也轻轻地和任凭道了一声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李南山见他们都走了,大声说:“见面笑嘻嘻,搂着象夫妻,小费挣到手,去他妈那个×!形象不形象?”
“你咋恁多词儿呢?”任凭说,“少废话,快走吧。”
二人走出歌房,见红红的出租车在门口排了一溜,任凭和李南山上了最前边那一辆。
司机问了地址,就发动了车子。
“任凭,你该拿个照了。这样多不方便。”李南山向里欠了欠身说。
“我想也是。但现在忙得那么很,根本没时间。”任凭说。
“我给你办一个吧。你可以不用进驾驶学校。”李南山随口说。
“不进驾驶学校怎么办?那不成了买的了吗?”任凭吃惊地问。
“说穿了就是买的。你想,政府那么多官员,只要是有头有脸的,这局长那市长的,谁没个驾驶执照?你又见谁进培训班学习了?都是找熟人弄来的。况且官当得越大,弄执照越容易,杀人都能摆平,弄个执照算得了什么。”李南山滔滔不绝地说。
“那你说就没有王法了?那样的话国家不是乱了套了?”任凭见识少,不相信有这种事。
“你没看过戏剧《七品芝麻官》吗,那个诰命夫人咋说的?‘老娘我不要王法了’,她才是个几品官?在中国是权大于法的。这是中国的现实,也是国情。”李南山振振有词地说。
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街上行人少起来,车也较白天少多了,所以司机将车开得很快。
进入一条较宽的马路后,任凭看到前方的路中间好像躺了一个人,就跟司机说:“那里好像有个人,停车看一看吧。”
男司机说:“千万不敢!你知道那是咋回事?那是十一点多的时候撞倒的一个人,肇事车跑了,当时那人还活着,但路过的车没有敢停的。为什么?谁停了,谁就倒霉了,说不定就说是你撞的他,这种事说都说不清。前几天的报纸上不是登过这样的事吗?一个好心的司机救了人,把伤者拉到了医院,把自己的钱都垫上了,结果要走时,伤者的家属却不让他走,你猜家属怎么说?他们说:“你走,撞了人还想走?’司机说:“我好心把你爹拉到医院,又垫了钱,你们连一句感谢话都没有,还说我撞人,你说还讲理不讲理?’家属说:“不是你撞的,是谁撞的?人家怎么不把我爹送来?我就不信有恁好的人!’”“结果呢?”任凭急于想知道结果。“结果被撞的老头也一口咬定是他撞的,算是没辙。最后交警也不好认定,进行调解,各出一半医疗费。就这家属还不满意。你说这算什么事!唉!现在的社会风气就这样。你看,这好人能当吗?”男司机感叹地说。
“这种事肯定有,但世上还是好人多些。况且大部分情况还是好心得好报吧。”任凭说。
任凭想起了前几天看到报纸上讨论的一个命题,叫做《市场经济就会带来道德沦丧吗?》,文章正反两种观点各执一词。
也许这是个悖论,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永远无法相交一样。
经济发展必然带来道德沦丧,贫穷落后才会憨厚朴实。
任凭忽然又想起了刘咏梅这个可怜的女人,就问李南山:“南山,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没回答我。今天见到刘咏梅去做三陪,我就又想起来了。柳钦佩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