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果果身上,顺着他精致的五官剪出一地漂亮的倒影。
看着悠然自在的孩子说出那些超越年龄的话,兰波坐在书桌前愣了许久。
他知道果果一直很聪明,只是懒得想和人有关事情,但似乎还是低估他的聪慧明智。
无论是对中原中也的劝告,还是偶尔舒心发言,都展露出一个超脱于世俗的灵魂。
兰波微垂眼眸,静静地看着自己手腕根部的伤疤,那是魏尔伦留给他最深的痛苦,是裹挟着重力的子弹击穿红色亚空间的重重一击,击碎他的骄傲,击中了他的心思。
即使愈合,也留下一道贯穿的弹痕,时刻提醒他不要试图控制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此,果果只能摇摇头,表示无奈。他又不是那个被人救助又被人束缚的魏尔伦,果果,才是他的名字。
第063章第63章
63
又是一个清晨,楼下咖啡厅。
果果搅动咖啡,一脸无精打采,“我真的吃腻了面包,有没有别的啊。”
兰波摇摇头,表示真的没有多的选择了。
果果重地叹了口气,“谁受得了一辈子吃面包啊。”
说话间,兰波已经把餐盘里的三明治吃干净了,提神用的咖啡也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拉住人,道:“走吧,去美术馆看看。”
仿卢浮宫建筑造型的小型美术馆现在正值淡季,前来参观者人影稀疏,入内只需要买个门票即可。
美术馆刷着象牙白的墙面,内里如宫殿一般神圣宁静。
那些被裱在复古木框的油画每一幅画都精美绝伦,而装在玻璃盒的雕塑件件都栩栩如生,在钢琴轻音的背景烘托下,时光仿佛定格到了中世纪。
艺术品如果无法得到欣赏的目光,那么就容易一文不值,毫无价值的东西常常被时间遗忘,悄然无息地埋没在历史长河中,即使曾经它也曾是心血凝聚而成。
在美术馆没人会大声喧嚣自己的存在感,他们来到此处都自觉性保持静默。
果果和兰波在第一层漫步,与稀稀落落的人于默然中相隔,彼此互不打扰。
一路到底,他们踩在旋转楼梯登上第二层楼的展厅,在楼台上轻易就能俯瞰全场,从高处看去,一切会有不同的感受。所有的作品都是沉默的,却藏着一个又一个有趣的创作灵感。
二层建筑设计得更加典雅,就像是某个人精心打造的书房,让人感觉到十分惬意的轻松氛围。
果果在一幅睡莲油画前驻足,他看得有些沉迷。
油画整体呈昏暗的色调。
在一个狂风暴雨的阴暗天,浮在水面的睡莲叶片承载着倾泻而下的雨珠,盛放的睡莲花饱受摧残,娇嫩多姿的花瓣七零八落。而含苞待放的花朵在风雨中无助摇曳,脆弱的茎干东倒西歪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
可无论暴风雨多么激烈,也无法摧毁这片睡莲,它们始终顽强地抵抗着大自然的侵蚀。即使扎根在淤泥之中,也要拼尽全力将自己的生命绽放出最美丽的光彩。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说话的腔调带着朗诵诗歌时的优美旋律,朗朗上口道:“这幅油画完美地表现了看似娇弱的植物面对风暴时迸发出来的生机勃勃的魅力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它们的姿态美得让人迷醉。”
果果并没转头去看到底是谁,因为他不确定身旁的男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所以他可以选择当作没听到。
说话的青年身材很高大,目测1米95左右,但他的体型却有些清瘦,穿着丝绒质感黑色的西装,打着同色蝴蝶领结,胸前佩戴一枚太阳花胸针。
他那头打理干净漂亮的头发偏棕黑色,像波浪一样自然弯曲,堪堪到肩膀的位置。
他容貌端正,五官立体,有一双十分深情的蓝色眼睛,下垂的眼尾显得人畜无害,脸庞透着点苍白的病容模样,这和他高大的身材很有反差感。
兰波看了一眼,面无波澜收回视线,他拉着果果打算离开此处。
而夸赞油画的青年在他们身后露出明媚的笑容,顽皮地说道:“这位先生,你可真是冷漠,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要带着令妹离开,未免也太见外了吧!我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兰波回过头,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青年一眼,他摇摇头道:“我们并不认识。”态度冷淡,眼中写着“你我不熟”。
青年嘴角上扬,露出热情的笑容,他快步流星走上前,抬手放在胸前,微微俯身,言谈举止像个无忧无虑的贵族公子。
他抬起头,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奥斯卡·王尔德,请问能否结识你与令妹。”
果果好奇地看着他,兰波不解,语气淡淡地问道:“王尔德先生可真奇怪,那么多人你不去认识,偏偏来和我们搭话。”
王尔德毫不自谦,抬手置于胸前,笑道:“因为我有一双发现美和故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