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子辟心中有真情,以情驱剑,人剑一体,真气全然灌注于剑之中,浑然天成。
这便是子辟在生命尽头悟出的剑道——情意剑。
黑鳞宝剑直刺传功长老,传功长老飞步躲闪,险些被宝剑刺中。
传武长老为掩护传功长老,向子辟施以拳掌。
可子辟周身却忽然涌现一股凶猛的护体真气,硬将传武长老逼开。
传武长老定睛一看,才发现护着子辟的不是什么真气,而是如陀螺般高速运转的剑柄。
剑锋居然脱离了剑柄,两者各战一方!
传武长老从未见过如此奇功,一时间竟无可奈何。
“长老……”子辟目视传武长老,低声问,“你可知情为何物?”
传武长老倒吸一口冷气,不知子辟所云何为。
“到头来,我最爱的还是她。”
子辟黯然,身后传功长老还未看清剑影,瞬间身首分离,血流如柱。
传武长老压着声音低喝:“住手!”
子辟摇头:“人都死了,如何住手?”
传武长老哑然,身形一松,垮在地上,似是任由子辟宰割。而子辟的剑落在传武长老的脖颈上,却迟迟不动手。
忽然,子辟跪在传武长老面前,道:“长老,你们是我的授业恩师,若不是为了婉晴,我也不会出手。”
“别再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子辟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似是大限将至,便急道:“长老,我求你放过婉晴。纵使我现在杀了你,黑林卫党羽遍布大齐,婉晴在劫难逃。长老,你素以一言九鼎闻名,绝不会食言。我不杀你,只希望你能向我允诺,黑林卫永不再骚扰婉晴及其身边之人。”
“不可。”
“长老,婉晴只是个个弱女子,还是刘俣之女,我的亲妹妹。她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仇算不上,罪也算不上,究竟缘何要杀她?黑林卫杀这么多人,不过徒流鲜血,真的复国了吗?真的让百姓安居乐业吗?事已至此,为何还要再杀下去?”
传武长老望着子辟,一时不知如何以对,不禁长叹息。
子辟见传武长老不答,长跪不起。
传武长老又是一声叹息,道:“哎……都是我们自己造的孽。那两老叟,我,都造孽!罢了!罢了!我的孽,我自己还。”
传武长老不忍再看子辟,捡起地上一块碎石,向婉晴与仕泽投去。
碎石打翻仕泽手中提篮,划破了婉晴的掌心。
随后,传武长老黯然说道:“这便算我尽力完成使命了。子辟,你是我们从小带大的,你说得对,再继续已没有意义。我向你允诺,从今往后,黑林卫不会再动褚婉晴及其身边人一根汗毛。”
子辟落泪,连给传武长老磕了三个头。
传武长老带着执法和传功长老的尸首,消失在了即将迫近的夜色之中。
子辟力气耗尽,意志便松懈了。
他忽然感到全身麻木,继而一股剧痛撕心裂肺,心知自己内伤过重,又失血过多,所剩时间不多矣。
他悄然靠在一旁假山上,望见仕泽将婉晴的手含住,吮去婉晴掌心的血,心中伤感又欣慰。
他不奢求婉晴回头,他只想默默的看着婉晴,送上无声祝福,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只要知道婉晴安好,他便能安然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呢?”
香兰缓步走来,一见子辟便泣不成声。今日早晨,三大长老造访过涕零寺,香兰便猜到褚府将有变,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子辟淡然道:“不苦……兰,将我带走……不要让婉晴看到这些……”
香兰抱着子辟,无所谓他的血将自己的衣裳染红,陪子辟走完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