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要谢我的事不少呢,”韦四郎漫不经心把袖箭还给苏清方,“诶,你老实告诉我,你找这个姓邹的到底干什么?真是因为他仿造你家传家宝生气?”
经过这些,苏清方也没什么不能坦诚相告的,解释道:“我弟弟被此人蛊惑,临摹了一幅《雪霁帖》,挣了些不义之财,被人诬陷是倒卖秋闱考题所得。我拿不到《雪霁帖》,就只能把这个人逮出来,证明我弟弟所言不虚。”
“啊?”韦四郎一听这样惊天的消息,屁股瞬间不痛了,心道难怪。和扰乱科举比起来,假冒伪劣的罪名可轻太多了。
韦四郎虚虚嘀咕了一句:“早说啊……”
他也不掺和了。
可惜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吃。
韦四郎无奈叹出一口气,算是认命,又问:“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等邹老六醒了,带他去见官。”苏清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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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京兆府外,鸣冤鼓响彻云霄。
刚送走太子使者的京兆府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被敲的是自己的脑子,嗡嗡嗡的,斥问:“又是谁在敲鼓啊!一天天的,能不能安生了?”
这鼓已经连续两天没安静过了,光今天就响了两次。还没到年底呢,也不用这么积极给他送政绩。一个秋闱案就够够的了。
“是一名女子,”门下书吏忐忑答道,“自称是苏润平的姐姐。”
得,响来响去,都是一件事。
苏润平的案子牵涉重大,还关乎朝廷命官,根本不是一个京兆府能评断的。本来京兆府尹只要禀奏皇帝,就能把事情甩出去,管他是交由叁司同查,还是大理寺独断,只要不跟京兆府扯上关系就行。结果大理寺卿硬压着,说调查清楚再汇报,还留了个心腹少卿在这里看着,美其名曰“协助”。
一协助,一调查,物证也搜出来了,人证也自首了,无异于板上钉钉。如此呈报上去,皇帝必定雷霆大怒,不晓得又是怎样一番风雨。
这样关头,太子也派人前来,不知算个什么态度。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京城的府尹更是难做。搞不好就是钟氏那般下场,家破人亡。他不求什么升官发财,唯愿一个太平无事。覆巢之下,似乎也成了奢望。
京兆府尹无奈振袖,“去请大理寺少卿一起升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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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声中,一男一女被带上公堂。
明察秋毫匾下,京兆府尹高坐,拍下醒木,质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幼年时,苏清方曾偷偷见过父亲审理案情,自己过堂还是头遭,只觉得公堂之空旷巨大。
苏清方恭敬欠身,诉道:“回禀大人,我乃苏润平之姐,苏清方。此人,正是教唆舍弟润平临摹《雪霁帖》的邹老六。清方今日得寻此人,特将他带呈堂上,还请大人明察!”
京兆府尹愣了愣,眼睛不动声色地往旁瞟了瞟,又瞪向邹老六,“她说的可属实?”
被逮到衙门的邹老六只当在劫难逃,想着坦白从宽,扑通一声跪下,告饶道:“小人确实听说扬风书院的苏润平写得一手好字,求他帮忙写了一幅《雪霁帖》,还给了他些钱。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才做上这种行当。小人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饶恕!”
谁想听他求爷告奶!
啪!啪!啪!
只听叁下惊堂木响,京兆府尹喊道:“肃静!”
旁侧的苏清方见机道:“大人,如其所言,舍弟所携钱财,确系临摹所得,和秋闱毫无关系,乃是遭人诬陷。卫家含冤,还请大人明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