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我的针线活不好,」我低头看着缇勒的盔甲,「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缇勒笑眯眯地说:「我穿了你缝的盔甲,定能在战场上所向无敌。」
他的神情里带着天真和欢喜,他似乎忘了,我也是个黎国人。
「其实我并不喜欢上战场,」缇勒趴在桌子上看着我,「从前是为了维护阿日那家族的声誉不得不去,我对打仗没什么兴趣。」
「我也不喜欢杀人,」缇勒说,「祖母告诉我,黎国人和蛮族人是一样的,他们也有家人,有朋友,有理想和志气,也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塔塔尔老将军告诉我,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缇勒的眼神中还有一丝迷茫,「什么时候战争能结束啊,我想和你一起去你的家乡看看。」
我缝盔甲的手一滞,最终什么也没说。
缇勒上前线后,我的身份愈发尴尬起来。
因为我是个黎国人,却待在蛮族将军身边,他们说我用了什么黎国妖法,哄了缇勒的喜欢,说我是黎国奸细,要抓我去严刑拷问。
只不过他们也不敢那么做,因为我是缇勒的人,这个身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半个月以后,蛮族吃了败仗。
黎国这次打仗如有神助,几次反败为胜。
缇勒受了伤,被送了回来,在同一天,我被抓了起来。
7
我被吊在昏暗的牢房中,这里到处散发着恶臭,凶神恶煞的蛮族人用沾了盐水的带刺鞭子抽打着我。
疼痛没有让我丧失神志,我看着那几个打我的蛮族人,心中已经想了许多种弄死他们的方法,只不过我现在受制于人,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黎国女人,肯定是个奸细!」一个大汉在我身边叫嚣,「若不是她,那些黎国人怎么对我们的排兵布阵那么清楚!」
「就是,那些事情只有将军和统领他们知道,那些南坨子怎么可能知道?定然是有奸细告诉他们的。」另一个蛮人说,「能知道这些机密的,只有这个女人,她肯定偷看了阿日那将军的机密,泄露给黎人了。」
「该死的女人,打死她!」
又是一下鞭子重重地抽打在我身上,我疼得直冒冷汗,却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我绝不会在蛮族人面前露出一点软弱的样子。
「可恶的妖女,迷惑了阿日那将军,害我们吃了败仗!」有个人上前捏住我的脸恶狠狠地说,「看我不毁了你这张脸。」
我感觉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都疼痛到麻木,但是在那个蛮族人过来扯我的头发时,我还是猛地咬住了他的手。
他手上还有我的血,我拼着一股劲想在他手上咬下一块肉来,却被他另一只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我有些遗憾,我若是就这样死了,没有拉几个蛮族人做垫背的,那真是可惜了。
随后我迷迷糊糊又想到了缇勒,若是我死在这里,缇勒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就在这时,昏暗的牢房中进来了一个人。
「放开她!谁让你们碰她的!」缇勒的声音传来。
接着我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中,身上的疼痛似乎都缓解了不少。
「将军!她是个奸细!」蛮族大汉不服道,「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可能会输!」
「你们又没有证据,怎么证明桑卡是奸细?」缇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人你们也敢动,谁给你们的胆子。」
「阿日那将军,有人看到她和那些黎族俘虏说话,说不定就是在传递消息,他们黎人最狡猾了!」
「闭嘴!」阿日那沉声说,「我身上也有一部分黎人血统,你是不是怀疑我也是奸细?我告诉你,今天谁也不准再动桑卡。」
「将军!」那蛮族大汉又唤他,声音里带着痛心疾首。
我感觉自己被人小心地抱了起来:「如果她真的是奸细,那我会亲手杀了她。」
我在缇勒怀中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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