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市场买了个黎国奴隶,让他按照黎国的口味为我做饭,渐渐地,我也能吃进去一些东西了,只是胃口还不大好。
缇勒一边喂我吃饭一边说:「桑卡,你吃得太少了,甚至没有我以前养的猫儿吃得多。」
我摆摆手示意吃不下了。
缇勒眼里有些担忧:「你这样怎么能行呢?巫医说你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我吃饱了。」我靠在枕头上,有些无奈地劝他,「缇勒,你这只碗比我以前用的大了十倍,我自然是吃不下那么多。」
缇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把我剩下的食物吃了个光。
这天下午,缇勒回来得很晚。
直到傍晚时他才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中还端了一个漂亮的翡翠小碗,缇勒把碗端过来让我看:「这只碗漂不漂亮?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么小的碗,还被可恶的赛图看到了,他嘲笑我变成了兔子才用这样的碗——然后我把他打了一顿,他就老实了。」
他拿出一个勺子开始喂我吃饭:「这样的碗你看着会不会舒服一点?能不能多吃一些?」
「今日的饭是我煮的,是祖母教我的。」缇勒献宝一样,眉眼之间有些得意和少年意气,「你尝尝,喜不喜欢?」
我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竟然这样被一个人放在心上。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样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随后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粥很好喝,是我这么多年来喝过的最暖心的粥。
我抬起头对缇勒笑了笑:「是,很好喝。」
缇勒微微愣住,随即笑容更加灿烂:「那我便日日都为你做。」
因为我身体的缘故,缇勒总是时时将我带在身边。
他处理军务时也不会特意避开我,因为我并不认识蛮族的文字,也听不懂蛮语。
缇勒怕我无聊,便寻来了许多的书和黎国的小玩意,我还同他一块做了一只鹰形的纸鸢。
他做事的时候我便在一旁看书,有时我看得眼睛累了,一抬头便会与缇勒对视上。
他这时便会冲我展颜一笑。
时间长了,我便也习惯了这样安宁的日子。
「桑卡,你喜欢什么呀?」缇勒看着我:「你病了那么久,我想让你开心一些。」
我看向外面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对缇勒说:「今天天气很好,带我去放纸鸢吧。」
缇勒立刻应下,他从房间的一个箱子里找出我俩曾经一起做的纸鸢,接着抱着我出了门。
如今我的身体还不大好,现在又是初春,天气依然寒冷,缇勒怕我冻着,给我披上了一个厚重的斗篷。
他把纸鸢放到天上,然后把线交给了我,还小心嘱咐我:「别放得太长,小心风筝线会扯伤你。」
我应了一声,还是把所有的线都放完了,风筝越飞越高,直到我们看来就剩下一个点。
「收回来吧。」我扯着线想收回,风筝线却忽然断了,只是一会的功夫,那风筝就找不着了。
「啊。」缇勒看了看我有些失望道,「我们的风筝飞走了。」
随即他打起精神说:「不要紧,我去给你找回来!」
「不用了,」我拍了一下他的手,「一只纸鸢而已,丢了就丢了。我们可以回去再做一个。」
缇勒听了这话,兴致勃勃地跟我讨论下一个风筝要做什么样的,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纸鸢消失的方向。
它去了该去的地方。
6
蛮族和黎国再次开战。
黎国上一任国君昏庸暴虐,他在位期间国内民不聊生,后来新帝登位,国家的情况才一点点好转。
但这并不意味着黎国的兵力能抵得过蛮族,自从黎国和蛮族开战以来,是十战八败,伤亡惨重。
缇勒要出战了,临行之前,他要我给他缝补盔甲。
「从前每次我祖父外出征战,祖母总是为他缝盔甲,桑卡,你也为我缝一缝嘛。」缇勒把盔甲放在我面前,面带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