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讨厌许铭洋,不只是因为程一彬喜欢许铭洋而迁怒,更多的是,他觉得许铭洋这个人很虚伪,尽管班上许多人都觉得许铭洋很好。
楚望咬着嘴唇,憋着一口气窝火地说:“污蔑别人的事情,可以随便说说吗!”
他平日里不说话,一恼恨起来的时候,才会这样把情绪爆发出来。
许铭洋估计着,楚望是担心着自己的名声影响,说不定他……他还想要脚踏两条船,同时追求程一彬呢!
一想到这里,许铭洋心里更是不想放过楚望。
不过,他面上却是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有些可怜巴巴地示弱:“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但是……明明是你周五晚上先夜不归宿的啊……”
他一这么说,旁边的学生立刻就嘀咕了起来。
“就是啊,楚望自己夜不归宿,还不许别人说,是他做贼心虚吧。”
“有必要那么凶铭洋吗?铭洋说的没错,他要是没有夜不归宿,怎么被人说呢?”
“楚望那么气急败坏,说不定真的是许铭洋所说的那样……”
那些声音尽管刻意压低了,但是楚望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总是这样……明明不是他的错,但是到头来大家都是同情可怜许铭洋,觉得他做错了,之前许铭洋“不小心”把他最珍贵的美工刀弄坏,还有人觉得他让许铭洋一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赔偿是在为难他,甚至流言还传出他气得要拿到砍许铭洋的版本来……
如果他要辩解,许铭洋就立刻露出可怜的表情向他道歉,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依不饶,就变成他理亏了。
楚望知道,这次也是和往常一样,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慢慢地,他也不想要给自己辩解了,随便那些人怎么说,反正他们都认为自己糟糕透,也没有什么好解释了。
但是,他们提到了衍哥,还把他们的关系说的那么不堪,楚望气得肩膀都在发抖——可是他又不能把程衍是人鱼的身份说出来,更不可能说出他们现在暂时是什么关系。
楚望心里憋屈极了,瞪了许铭洋一眼,抿着嘴走回到自己最末尾的位子去。
在他走回自己位子的一路上,还能听到他的同学们嘀嘀咕咕,都觉得楚望太过分,许铭洋明明什么都没做,凭空要受他的气,觉得楚望性格阴晴不定,古怪极了。
他刚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画室的门口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非议同学都是不对的,不管对方做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自由,难道你们都希望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周围一堆人给你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吗?”
那个声音苍老又严厉,声线绷得紧紧的。
画室里的学生齐齐望过去,然后随着那老人家走进画室,发出一声惊呼来。
“院长!”
美院一个年级就有多少人,开学典礼之后,班里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院长一面,没想到他会跟在楚望的后脚进教室来。
杨院长背着手,严肃地环顾了教室里所有人,说:“楚望同学是跟着我过来的,他进教室后,我一直在等着有没有一个同学会站出来给他说话,令我失望的是,并没有一个人做到。”
一开始就八卦的女生嘀咕了一声:“我们也没说什么。”
倒是许铭洋露出了不安忐忑的表情来。
杨院长扫了一眼那个女生,才说:“众口铄金的道理你们不清楚?一个人的言论或许没什么,这么多人加起来议论,甚至可以达到颠倒黑白的效果。对同学的私事,可以关心,但不应该太好奇,更不应该妄加揣测。”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着台下一片鸦雀无声的学生,才接着说:“更何况,美院一直是风气最自由的学院,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在这个学院里培养自己的爱好,发扬出长处,我们接受离经叛道的创作,也要包容一切,求同存异。我不希望大家学会了拿自己的言论去当做武器攻击人,就轻易去诋毁他人。”
画室里一片安静,有的学生撇过头去,显然不那么认可,也有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有些羞愧了起来。
许铭洋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拳头。
“好了。”教训的话听多了讨人厌,杨院长也不说了,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的语气放轻松了一些,画室的氛围才没那么沉重了。
立刻有活泼的学生在下面问:“是好消息吗!”
杨院长笑了下,说:“是好消息。系里的画室从今天开始,要重新翻新建设,不仅会给大家提供更多方便的绘画工具,还会在画室里增加更多高科技的设备。”
画室里立刻被巨大的欢呼声覆盖。
他们美术系实在是太穷了!连画石膏像,都是好几个人围着一个画,有的人这节课画正面,下次课画侧面,再下次课画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