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目看着佛经,不知为何,连经文都变得更可人了许多。
有种看着铁树,终于开花的不容易之喜。
而慈宁殿外的宫道之上,乌泱泱的宫人随从皆缓缓行着。
殷胥行在最中央,长宁已经先忍不住开问,当真吗?什么时候和好的?中间都发生了什么?幼青真的答应了?
一连串问题下来。
殷胥只挑了一个,简明扼要:“真的。”
长宁还正等着下文,而后就没有接下来了,见殷胥当真没有再回答的意思,长宁终于气鼓鼓地快步走了。
不说罢了。
她现在就问幼青去。
陈度立在殷胥身侧,仍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这不才过了几个月吗?就让人和离,哄着人嫁过来了?莫不是诓人吧?
殷胥一身玄袍,眉目淡然,唇角轻敛,行得不快不慢。
陈度莫名瞧出了一股子,春风得意的肆意姿态。
殷胥抬眉回望,悠悠地问:“朕打算去练习箭术,陈小将军可要同去?”
陈度道:“自然。”
待至了靶场,二人先去换骑射服。
两人倒是没有那么讲究,毕竟是从小一同长大,换个衣裳而已,且又不用脱里衣,便在一处换了。
就在殷胥解下外衫,只剩里衣之时。
陈度的目光忽然顿住。
惯来一丝不苟的领口之下,红色痕迹清晰分明,像是被咬出来的。
不会吧。
竟然这么快?
陈度不信邪地问:“陛下这是……”
殷胥随意地披上外衫,淡淡地回望:“打仗伤到头了?看不出来?”
陈度险些一口气噎死,忍了好半晌,终于道:“陛下您还是人吗?”
能不能收一收,能不能收一收。
浑身的这股子春风得意,简直要扑在他脸上了。
陈度快要说脏话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夜那河上的花灯,不会是——”
殷胥淡声应是。
陈度心道,他就说,谁有这本事,非年非节的,环城河上都飘满了花灯,他昨日本来是想同长宁在家一同增进感情,谁知又听她去了外面看花灯。
整个长安城的姑娘,都快跑出去瞧花灯了。
有心人还在那儿猜呢,这是有什么寓意,还是要搞什么阴谋。
陈度简直唾弃了:“色令智昏。”
殷胥不置可否。
陈度说罢之后,才想起什么,又问:“就是凭这个,让人答应了?”
殷胥道:“不是。”
陈度实在忍不住了,悻悻地搭在殷胥肩上,认真地问:“陛下是怎么打动人的?不如传授传授给臣一二?”
殷胥拨开陈度的手,回了两个字:“用心。”
说罢,殷胥已着好衣裳,提步往外而去了。
陈度在原地,品了品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