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嫌弃,动作却相反,按着人坐下,亲自投了布给她擦脸。
甜丫仰着脖子,像个乖巧等摸的小猫咪。
冒着热气的帕子糊到脸上,甜丫舒服的喟叹出声儿。
看婆母生气又拿甜丫没办法的样子,钱氏几个笑出声。
只能说,也就甜丫能拿捏住老太太。
一刻钟后火堆里飘出糊香味儿,地蛋差不多熟了。
各家大人喊小孩起来吃饭,官差也敲锣了,围着驿站喊了两圈,“两刻钟以后出发!”
铜锣的声音刺耳又清脆,能传出老远,官差喊了两圈,住在两边客栈的人也都听到了。
在寒风里睡了一夜的流民不用他喊,早就起来,冻醒的!
穆常安在大家伙还没醒的时候就悄然出去了,他和穆常平一起练拳。
穆常平知道自己的身板差,咬着牙跟着弟弟练武,一天不差。
大冷的天,别人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裹到身上,穆常安就穿一件单薄的袄子,就这儿他头顶还在往上飘热气。
一路走过,别的流民自动给他让道儿。
“常安那小子身板真壮实。”老茂和申田站在大堂门口,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兄弟俩。
“年轻火气壮,这身板是个当兵的好料子。”申田不由和左安翔起了一样的心思,“就是不当兵,当个衙役也不错。”
穆常安遥遥冲两人点头,当打招呼。
穆常平看到当官的下意识低下头,有些紧张,一言不发的跟在弟弟旁边。
“那小子咋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老茂嘀咕,“做贼似的,兄弟俩脸长得有几分像,就是这性子嘛……”
天差地别。
申田没说话,视线若有所思的在穆常平的手上转了一圈。
比起他黑黄的脖子和脸,他的手嫩的过分,也白了点,像是接上去的。
还有他的脸,明明没比穆常安大几岁,脸却像是老了一轮。
他有些想不通。
他不知道盐工的手,常年浸在盐水里,被反复腐蚀蜕皮,一层又一层,一段时间不碰盐水以后。
新长出来的皮肤会比正常的皮肤嫩很多,也白很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哥,你不是黑户了,你和嫂子现在已上户籍,身份光明正大,遇到官也不必怕。”进了后院,穆常安叹口气道。
“哥……哥知道,一时改不过来,过段时间就好了。”
以前在盐矿的日子,像是一场噩梦,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时常梦到,每次都能被惊醒。
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穆常安不再说啥,知道他哥需要过程,心里对山里那些黑盐矿也越发恨了。
以后有机会,他一定灭了那些私盐矿!
进了后院,穆常安下意识寻找甜丫,冬妹把一家人的饭领回来,看到这一幕,笑着打趣,“甜丫在厨房里呢……”
提醒他想去就去。
“咳咳咳……”桑二庆和桑四余正好路过,要去厨房吃饭,闻言两道审视的目光同时射向穆常安。
大有他要是敢动,他们就要动手了。
穆常安摸摸鼻子坐下了。
冬妹察觉出不对,自来到桑家庄以后,她发现这个村的人,对外来的穆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