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大马不开灵识,有眼无珠,何必跟它较真?
林间忽起一阵疾风,符因腰间的玉铃骤然响起。
这铃铛与饕餮残魂同源,此刻烫得灼手。
她“嘶”了一声,还未开口,便见两道流光从林深处激射而来。
墨顶青骢青鬃上沾满草屑,小兽绒毛炸成刺球,二者滚作一团,直直撞进人群,带倒一大片。
小兽显然气得不轻,眨眼间窜到符因脚下,喉咙里咕噜着愤怒的低吼,窝里横地咬了几口她的衣摆。
符因刚还在庆幸众人丢的法器和这家伙无关,谁知半刻不到,这祖宗就跳了出来。
班代云手中的罗盘被冲撞掀飞,正巧砸中叶飞沉腰间新佩的玉珏。
叶飞沉皱着眉无奈地摇头,符因心知他对自己的成见怕是又深了几分,可眼下她却无暇顾及。
众人丢失的法器,十有八九进了小兽的肚子。
符因纵然脸皮厚,此刻也不免有些脸红。
两头灵兽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围观众人瞠目结舌,认出这都是符因的灵兽,想上前拉架,却不知被谁一脚踹中,身上多了几个兽爪印。
班代云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这小兽平日没少跟她拌嘴,只是它来无影去无踪,她抓不住机会教训,此刻见它被压制,她心里别提多畅快。
混乱中,符因也被误伤了几次。邬宓宽袖一拂,灵力轻柔拂过,将她身上的污渍扫得一干二净。
“这俩混账打娘胎里就疯了。”符因气不打一处来,凝聚灵力,瞅准机会朝二者各甩了一鞭。
墨顶青骢吃痛扬起前蹄,小兽呲牙窜开,顺势叼走围观热闹的班代云腰间锦囊。班代云气得提剑追了出去,林间才重归平静。
一场闹剧后,队伍在城门口被富绅家的小厮拦下。富绅已备好酒席,想与知府一道宴请众人答谢除魔之恩。
向笛性子随和,点头应允。
这群少年没想到此行还能赚个除魔美名,个个雀跃不已,随小厮进了宅院。
富绅宅内,符因揉着眉心,强撑着听主人家盛赞他们的除魔壮举。
八仙桌上的龙井虾仁早已凉透,她百般无聊地支着脸望向窗外。
檐下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打旋,邬宓的侧影映在窗纸上,孤高清瘦仿若孤鹤。
“诸位仙长务必赏光……”富绅举杯之时,符因借着斟酒的空隙悄然离席。
廊下夜露沾衣,她在转角寻到同样避出来的邬宓。少年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临廊而立,宛若披了一身月华。
见她走来,邬宓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喜欢热闹。”
符因抬手拢了拢外衣,展颜一笑,笑容灿然:“外头的热闹反倒衬得心里更清冷,我出来寻点暖心的事。”
邬宓眸光清澈,见她拢衣,抬手让灵力温润地环绕在她周身,驱散夜寒。
符因明白他的用意,心中暗叹,这时候还榆木脑袋似的,就不太可爱了。
不过,这份纯情落在邬宓这样悲情的小白花身上,竟也奇异地激起她几分怜惜。
“不必浪费灵力,你好不容易才温养回来一些。”符因忽然扯住他袖角,掌心的薄茧擦过布料,“听说镇上有庙会,不如去瞧瞧?”
邬宓喉头微动,袖中手指蜷了又展。
他炼魂百年,半尸之身,却始终忘不了贯清宗的清规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