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泽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手机都不在身边了。
自己身上还就只有一件白衬衫,大大咧咧地就这么披在身上,扣子都没系。陆青泽又只有一只手,还发着烧,就只能让自己这么呆着去了。
楚樾好像很生气。
虽然他说去找药来,就是真的找药来了——陆青泽总是生病,行李里面有一半都是他妈秦杨雪给他备的药,倒也不用楚樾费什么心思去找,翻一翻屋子就找得到。
但另一份药他就得花点儿心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还真也弄来了药。
他给陆青泽上药,又泡好要喝的烧药,定时定点的给他喂下,也照常给他做饭,喂饭,照顾得尽心尽力,但是不怎么跟他说话。
屋子里总是响着他一声不吭收拾屋子的窸窣声。
陆青泽被他锁在屋子里,没表现出任何抗议。他不挣扎也不试图逃跑,被锁着就乖乖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地不动弹。
可日子一长,楚樾在外头收拾房间时动静就更大了,吸尘器总是咚咚咚亢亢亢地撞墙。
吸尘器这么以头抢墙三天有余,陆青泽才明白过味儿来——哦,他们家小楚好像对他这么老实的表现很不满意。
陆青泽又不太明白他怎么这都不满意,他这老老实实的多省心,多好养活,连没有手机都不会有意见。
这么依着他来,他也不干。
陆青泽无法理解。
晚上睡觉时,楚樾会守在他床边。
今日入夜时,他又来了。
楚樾坐到他床边的地上,拉灭了床头的台灯,靠着墙,抱着自己的一杆长枪,沉默地守夜。
陆青泽跟着沉默了片刻。
“阿樾,”陆青泽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我其实很理解你恨我。”
楚樾脑袋一动。
黑暗里,陆青泽看见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守着一个人,却没有回应,谁都看不见,是个人都会疯。”陆青泽说,“虽然前几天你生气的时候,挺疼,我当时也快被你吓死了,但是其实是你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楚樾没吭声。
“我这几天就想了很多,我好像确实很过分。”陆青泽说,“对不起,阿樾。”
楚樾浑身抖了一下。
隔了片刻,陆青泽听见他呼吸声有些颤抖。
“……你哭了吗?”
“没有。”
楚樾说,声音却还是抖。
陆青泽笑了起来:“这不是哭了吗。”
“没哭。”楚樾说。
“好好好,没哭。”陆青泽哄着他,“可以把手机给我吗?我爹说要帮忙找二皇子的墓的,几天没给他回信,说不定过两天要上门来找。”
“我愿意被你关着的,我先给他回信,稳住他。”
“为什么愿意被我关”楚樾问。
“你要关,我心甘情愿啊。”陆青泽说。
“不恨我吗。”楚樾说,“我做这种事儿,这么大不敬该杀头的事儿,你不恨我”
“不恨。”陆青泽说。
“可我恨你。”楚樾说,“你凭什么一点儿都不恨我,你蠢吗。”
陆青泽哼笑一声:“你要怎么关着我如果日后李无已来了,要怎么办”
“你用不着担心,他来了我自会杀。”楚樾说,“他来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也不用演得这么平静来骗我解开,更不用用上李无已吓唬我。”
“我把你关在这儿,哪儿都不去,就这么守着你。来一个李无已我就杀一个,等都杀干净了,我就把你关在这儿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