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谭稹岂能不是大惊,立马又道:“不可能,万万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谭稹都已经鸣金准备退兵了,不是退兵入营,而是退兵回湖州,便是以为童贯那边,必然兵败……
这边又破城不得,为今之计,那就是赶紧退到湖州,给东京上奏,只管说是童贯南路兵败,导致大军不得不退到湖州去,也还请朝廷再调大军来援……
后路,不是现在想的,是早已想到,反正童贯怎么都逃不脱这一遭罪过。
现在来报,说南边破城了,这怎么可能?
那游骑立马再言:“相公,当真破城了!”
“不是已然腹背受敌了吗?怎么还能破城?”谭稹便是一万个不信。
那游骑便是再言:“贼寇援军被那苏将军带着七千骑兵击溃,如此,城头之上,一见援贼大败,军心就散,南城大破也!”
谭稹倒吸一口气去,只感觉两眼黑,差点当场没有站定,就要栽倒,还好左右来扶,把他扶定在将台边缘……
“击……击……击鼓击鼓!”两眼还有点黑,但谭稹话语已然说出。
左右之人,皆是愣,已然在鸣金,怎么又击鼓?
莫不是谭相公昏了头了?
只待谭相公当真站定了,两眼的黑缓过来了,便是怒道:“击鼓击鼓,击鼓攻城,尔等岂敢违抗军令!”
“哦哦哦……”有那都虞侯连忙转身去,便是停了鸣金,赶紧吩咐再击鼓。
鸣金一停,鼓声又起,咚咚咚!
那阵中正在退的辛兴宗当场就愣!
这都打什么仗?数万大军,岂能如此儿戏?
这是干什么?
旁人也问:“将军,这……是进是退?”
辛兴宗兴许是满场唯一一个还能保持编制不乱的部曲,他脚步一止,把手一抬:“先不退,等一等!”
左右令兵飞奔来去,就去各部传令,这不是厮杀之时,编制不乱,还能指挥。
辛兴宗所想,那就是看一看再说,哪怕要退,也让别人先退,别人都退了他再跟着迈步回去,如此也好说一些。
只看周近其他部曲,那早已是一片混乱,有人好似听不见鼓声一般,只管往营寨那边奔去,着实是那擂木滚石箭雨遭不住。
有人停在当场,许也是辛兴宗一般的念头。
有人前后徘徊,也不知是退是进,退又怕回去获罪,不退,进那是万万进不了一点……
数万人,就这么一片混乱之中……
只看那远处将台之上,那谭相公手舞足蹈在跳在喊……
也听得那鼓声是越来越急……
辛兴宗哪里闹得明白?只管回头去看了看,一看还真现了奇怪之处,那城头之上的贼军,本该是人头攒动之景,此时看去,竟好似陡然一空,没人了一般……
城破的消息,都已经传到谭稹耳边了,那城头之上的贼人岂能还不知?
辛兴宗自是不知,他只是疑惑怎么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城头之上,此时看去,却看不到什么人影……
辛兴宗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灵光在闪,忽然开口:“回头回头,攻城去!”
说着,他自己先迈步转头去奔,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不行再退下来就是。
若是成了,天大的功勋独属一人,若是不成,回营之后,谭相公大雷霆,也当容他一人有功。
只看辛兴宗转头去奔,周遭众多军汉一脸不明所以,疑惑不已,却跟着也去。
只待奔近了城头,城头上也无箭矢来射,辛兴宗心中大喜,便是更喊:“把长梯都竖起来,爬上去!”
众多军汉倒是听话,当真四处去寻那倒地的长梯,倒也奇怪了,城头上檑木滚石火油金汁,那也一样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