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们对生命有着前所未有的渴望,有机会都会到处搜寻线索,身为村中重地的祠堂反而是最容易进入的,最难进入的是各个村民的家里。
他们总是本能地认为村民的家里会有隐藏的线索,住得最好的村长家,住得最破的陶宁家就是最经常挨搜的地方。
当然,来到陶宁家的都会一无所获地离开,她的住处看起来一览无余,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
随手拂去被无意破坏的记号,陶宁走向门口,摸出兜兜里的钥匙开门。
木门上挂着的还是老式的铁锁,沉甸甸的,用一根铁棍穿过门栓锁上
布包趴着一只装饰似的布娃娃,柔软的身体里塞满了棉花,身体里的骨架支撑着身体里的灵魂自由活动。
那只布娃娃对着饱经风霜的木门沉默半天,心想这样的房子究竟还有什么上锁的必要。
破门,烂窗,坏屋顶,没有一样是能保护房子里的东西,人也一样。
原以为她的山顶够四面漏风的,没想到山下还有强中自有强中手,破的突出。
在陶宁捣鼓门锁的时候,宣妙终于说话了:“你、你说谎,你家没我池子大。”
一只手伸来,盖住了布娃娃的黑豆豆眼,陶宁说:“非礼勿视。”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陶宁抽出门栓,连铁棍带锁头都拎了进去,免得有身怀特技的游客阵营的人给她反锁了。
“……”宣妙费劲巴拉把盖在黑豆豆眼上的手抓了下来,露出黑而无神的双眼,“你,无礼。”
陶宁这个坏心眼的人没有给她缝一个带獠牙的嘴巴,不然非得给她的手来一口。
目光扫过角落不显眼的半个脚印,这纹路比较特殊,像是半只布鞋印子。
随意擦去痕迹,陶宁走到桌前把布包解下放桌上,双手托住娃娃坐在一边。
她又说:“陋室,惭愧。”
这让想挑剔的宣妙哑了火,安安静静坐在原地。
有人身在陋室安然自得,这不是她宣妙嘲笑人的理由。
只是……
看着眼前来回忙碌的身影,宣妙动了动身子,走到更方便完整看见陶宁的地方坐下。
她不是很明白,有这本事何至于蜗居在这地方,她本怀疑过这地方是不是根本不属于陶宁的,转念一想,谁会抢一个跟露天而居无异的房子。
要抢不如抢好点的,一劳永逸,说不定还能驱使几个仆人,更好取信于人。
见桌上的娃娃一直盯着穿了大洞的屋顶,陶宁是打算速战速决,懒得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下功夫,她也不打算解释。
她不说,却让宣妙来了兴趣:“你这个,怎么弄的?”
陶宁只好说:“这个说来话长,那我长话短说好了,简单地说就是当时我两手空空,手无缚鸡之力,只好在一边着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住手。”
“可惜没有人听我的,站在屋顶上的人没站稳以一种汤姆劈树的姿势摔了下来,血流了一地。之后我只好把床给扔了,换成现在的床,好处就是不再有翻身嘎吱嘎吱响的感觉。”
宣妙沉默,心想好一个两手空空,手无缚鸡之力。
不过,宣妙:“汤姆劈树是什么姿势?”
陶宁闻言,停下手中动作,心想向一个空巢女鬼描述这画面有点残忍了。
她找来的纸笔,细致画下汤姆劈树。jpg,立在了宣妙面前。
出神入化的画技震撼了宣妙许久,好一会没有说话。
连520都朝陶宁发来控诉:【用现代文明污染空巢女鬼,你没有良心。】
如今的520已经从怕鬼王生气把陶宁给吃了,到陶宁真的坏,总想办法逗鬼生气。
又想看,又忍不住心惊胆战,好在陶宁每一次都在触犯到鬼王底线前收手,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还拉高了信任度。
这骚操作是520没想过的。
夜里,陶宁坐在桌前用剩下的铅笔把山洞里的壁画一一画下来。
之前赶时间,只是粗看一番,刚刚想起一件事情,还是打算全画下来细看。
她记性好,看过一遍的东西不会忘掉,事无巨细将看过的画面尽数画下来,呈现在纸张上。
从第一幅哀愁遍地的瘟疫开图开始,到仪式举行后的道长离开,剩下不舍的村民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