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道:“当年太宗皇帝发动玄武门事变时,曾要掷签,掷签以决不疑,现在疑惑已决,咱们就要商议如何行事。”
“确实如此,王爷果类太宗。”众人纷纷道。
植儿向来听母亲的,母亲让他如何调动将士,他就如何调动,只是心中难免有疑惑和担忧。
他站在玄武门上,吹着深秋的风,仰望漫天繁星,不由得想起自己与杨宪临别之前的场景。
那日植儿才从母亲处回来,得了最近几个月不要回家的指令。杨宪指挥人给他收拾衣物,见植儿进来,挥手打发侍女下去。
“你知道了,”植儿进来说:“阿娘叫我这几个月不要回家。”
杨宪点头,说:“殿下是为了你好,如今殿下出入都要带足了侍卫。你看看还差些什么。”
植儿走过去向榻上看了一眼,颔首道:“你收拾得很妥当。”
杨宪上前搬着植儿的脖颈,靠在他胸膛上,说:“我心里不踏实,你千万保重。”
杨宪不知皇帝的态度,平日只听说皇帝与安乐公主兄妹情深,又将夫婿和小姑视为己出,但是涉及到皇权呢?
她不知道这份情是真是假,这份情能不能压过皇权,故而心中对继植十分担忧。万一陛下反悔,继植就是羊入虎口。
植儿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在家中多加留意。”他顿了顿,又道:“你选了我,后悔吗?”
杨宪嗤地一声笑了,“不后悔,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全天下的人也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植儿无奈笑笑,道:“原来如此,难为你了。”
杨宪道:“万事有殿下在呢,你要千万小心。”
从那日起,植儿就来到宫中,只是面对舅舅时,心虚和愧疚交织,不敢直面舅舅的目光。
时间越来越临近,植儿感到周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几位同僚好友盯着他的目光闪烁着躁动,则天皇帝都能当皇帝了,安乐公主为什么不能当皇帝?
安乐公主当了皇帝,李继植就是皇太子,而他们就拥有了从龙之功,将来出将入相,大展宏图,名留青史。
目光交错间,众人的想法不言自明,对此植儿只是绷着脸,心里却道:“且不说成与不成,即便成了,还有个更得母亲真传的妹妹呢。”
甲胄上的寒光拨弄着众人的心弦,时间越来越近了,但是皇帝除了同意各种调令外,其他的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依旧对植儿十宠信。
李隆基次日
秘密接见葛福顺和陈玄礼,商议之后,还是决定趁着安乐公主与陛下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若二人还活着,再趁乱杀二人,伪装成兄妹自相残杀。
“皇帝难道不闻不问坐视安乐公主势大?”李隆基怀着一丝疑问问道。
葛福顺道:“深宫之事,我们不了解,但人之长情,陛下虽然愿意将皇位传给安乐公主,但是不是现在,然而安乐公主势力越来越大,只怕等不了了。”
陈玄礼也附和道:“若非王爷时时关注,谁能料到安乐公主在权势一手遮天之后,还要发动政变。”
两人的话语打消了李隆基的疑惑,政变这事讲究时不我待以及当机立断,错过机会悔之不及。
公主府中,裹儿放下茶盏,笑着对万叶涛道:“时间到了。”
万叶涛感慨了一句:“是呀,就用他们的血为我们扫清道路。”
八月二十九,有人告发临淄王李隆基勾结羽林军果毅都尉葛福顺、陈玄礼等人谋反。
重润立刻下令抓拿相关人等,着命户部尚书宇文融和刑部尚书
韩休审理此案。
李隆基等人仓促间全部被抓获,无一幸免。李隆基被抓住时错愕不已,然后是恐惧和颤栗。
皇宫里,重润看着裹儿送来的名单,松了一口气,道:“这是老天要收他啊。”说罢,他幽幽看了一眼裹儿,道:“我还以为你真要政变呢?”
裹儿笑了一下,摇头道:“我为什么要政变?我想要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帝。”这样比政变更有意义,更具有效法性。
重润一顿,颇带几分幽怨道:“我还以为你为了我好给列祖列宗有交代,会选择政变的。”
裹儿脸上闪过疑惑的表情,道:“可是这样会显得你无能,我不想让我的阿兄成为这样的人。”
重润无奈笑了一下,道:“算了,唯有功业长存,我这几年做得像模像样,又给国家选个好继承人,此生无憾了。对了,李隆基交给你处理了。”
裹儿点头道:“好。”
重润好奇道:“你为什么兜了这么大圈子杀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