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她又露出神秘的笑,“但我对竹刻却有兴趣。”
王嗣乾早知道刘今钰找他是为了肥皂包装一事,当即道,“你来信后我想了几日。你找几个聪明的过来跟我学竹刻可以,但我不大可能冠名。
“我会与我父亲争取一番,但恐怕……”
刘今钰摇头,“此事随缘,但我另有一个想法。竹刻品我看过不少,虽则其上画刻精美,但制品仍显粗笨,爱者有之,但蛮多人视作粗鄙之物。”
王嗣乾道,“刘公子不必说得这般委婉。囿于材质,竹刻品粗糙,外表光泽远比不上金玉之物,也只一般人家会用来装点门户,稍有些地位、财力便瞧不上。”
刘今钰道,“我有个法子,或可解此难题。”
王嗣乾半信半疑,有点惊喜但不敢太多,“甚么办法?”
“用竹簧。”刘今钰道。
宝庆竹刻在后世是国家级非遗,她看过不少报道,知道竹刻技术发展到高峰的关键在于竹簧工艺。
“选择粗壮楠竹,裁截竹筒,并去竹青及竹肉,取那不足一分厚的竹簧部分,将之蒸煮、压制、晾干,最后贴于杉木上进行雕刻。”
竹簧雕刻工艺出现于明末清初,但具体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刘今钰只好将大致的制作流程说一遍。
若非杨文煊对宝庆竹刻也有所了解,她连这个大致流程都说不明白。
而此时王嗣乾却一脸的为难之色。
刘今钰以为他是觉得工艺麻烦,加之自己说不清楚具体步骤,更觉得难做,却没想到王嗣乾不解地问道,“刘公子,你可知道,你说的竹簧,是做竹刻时会去掉的部分?”
……
晚归的王嗣翰刚吞下一口热饭,抬起头看他母亲,“娘,嗣乾哩?”
王母叹息一声,“那野妇与他说了甚么竹簧雕刻之后,便像疯了一般,一心扑上去。”
“竹簧雕刻?竹簧是甚么?”王嗣翰一脸疑惑。
王母道,“似是竹筒去节去青后的东西,竹筒里面薄薄的那一层。”
王嗣翰惊诧不已,“那东西能做竹刻?”
王母叹息着摇摇头。
王嗣翰知道母亲不懂竹刻,更多是担心他弟弟走火入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埋头吃完饭,唤来下人撤走碗筷。
“娘,”他神色郑重,“那女子下午所说,你是如何想的?”
“离经叛道,心中没有礼义廉耻。”王母说得平静,“从小没有爷娘管教,又靠蛮力加之阴谋架空唐景谦,以致她自视甚高。
“她若终身不嫁,我可能信上几分。她想招赘婿,那便是年轻气盛,不知生子之累、之险。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间危险何其多。小产、难产,碰上一个便逃不脱死。除此之外,因生子留下终生病根的女人数不胜数。
“她终究是个女人,终究要在鬼门关前走上几遭,如何能与男人相比?”
王母笑道,“但,这与我王家没有关系。”
王嗣翰点头赞同道,“大刀寨变为大同社后,再无劣迹。他们赚的钱,其实比某些道貌岸然的土豪大户干净得多。
“我虽不喜她的性子,但既然不会进我王家门,那我王家便能与她合作。”
顿了顿,他轻声叹道,“爷在苍梧与那帮乡绅斗法,又来信要钱了。”
王母叹口气,又欣慰地看着王嗣翰,“你爷在外做官,为娘又是女子,家中之事,你多上心。”
王嗣翰恭谨答道,“娘,你放心。”
王母点点头,“与那野妇之事,皆按你想法去办。只是那人仍在暗处盯着唐家,我们虽不怕他,但不必惹事。
“别的,便是你弟,做兄长的还是要多多指点,要看住他,莫误入歧途。”
王嗣翰道,“娘,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