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点点头,“婶儿,一人之言,难免偏颇,明日我去镇上打听一下,咱们再商议,您先别太焦急。”
李大成的话像一剂强心剂,让孙母有了主心骨,一颗慌乱的心总算是有了归处。
既然答应了孙大壮,帮着照看寡母,李大成自得尽心,孙母的状态不好,李大成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便留孙母在家里住上一宿。
两间厢房都在院里,当时就是建了给黑子成婚用的,新欢小夫妻正是亲热的时候,因此厢房离着堂屋稍远。
孙母毕竟上了年纪,夜里若是有什么事,离得太远,恐有不便。李大成便同沈桥商议,安排孙母住在西屋。
他们还未成婚前,李大成在西屋住过几日,后来便再也没住过人,沈桥换了新的被褥,都是晒过收起来的,展开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想着孙母还未吃饭,李大成又去灶房里煮了碗面。孙母坐在堂屋里,看着人家两口子,为着她一个老婆子来回奔忙,心里过意不去。
此时静下来,才觉得有些莽撞,孙茂是孙家四房的幼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他说的话倒也未必就是真的。眼下还得烦李大成去镇上帮着打探一下,他一个孤老婆子,实在是有心无力。想到生死未卜的独子,孙母不禁又要落泪。
“婶儿,您吃碗面,早些歇着吧,大壮他吉人自有天相。若是大壮回来,见您伤心坏了身子,岂不是难受!”李大成将筷子递到孙母手里,好言规劝着。
孙母连连应是,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家里的亲戚都没有这么关照过他们母子,她守寡多年,可谓是看透了人情冷暖,才更知这份情意难得。若是大壮能平安回来,他们母子得好好报答人家。
沈桥铺好床出来,见孙母一直道谢,心里也不好受,他是吃过苦的,最知道馅在泥沼里时,有人拉一把的感受,跟着宽慰了几句。
火炉只通着里屋的炕,西屋因为不长住人,便没有盘炕,只有一张木床,怕夜里冷,沈桥又点了个火盆放在西屋。
夜深,两人相拥而躺,原本的那些小心思,因着孙大壮的事也散了。
李大成轻拍着沈桥的后背,压低了声音哄着,“睡吧,明日我要早走,孙婶儿在这,可不能赖床哦,小桥。”
沈桥想说他没有赖床,到了嘴边的话,又觉得没有说服力,糯糯的哼唧两声,在温暖的怀抱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趁着人睡着了,李大成在人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晚安吻。”
第154章清河镇波折
屋檐下,几株枯枝在寒风中摇摆,层层薄雾压下来,衬的天色灰暗不明。
李大成心里记过着孙大壮的事,睡的并不安稳,天未亮便醒了。默默盘算着该去哪里打听,他只知道孙大壮是跟着贩茶的商队走的,具体是哪家字号的商队,却并没有明言。
清河镇盛产茶叶,因此镇上有好多家茶铺,外出行商的也不再少数,想要打探孙大壮具体跟的是哪家商队,恐怕得费些功夫。
孙大壮遭遇不测的消息,是孙茂所言。孙茂此人,李大成并不熟识,素日也没打过交道,一时也不好判断消息的真假。但孙母守寡多年,孙家人从未帮衬,单从这点来看,想来这孙茂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过,若是真的像孙茂所说,整个商队都遭了匪徒的毒手,想来这么大的事,不会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他从这里入手,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沈桥还未醒,枕着他的手臂好眠。李大成低头在人脸上亲了一下,才柔声唤道:“小桥醒醒,今儿我得早些去镇上,得幸苦小桥做早饭了。肉昨天我都腌好了,你起来煎一下,再烙两张饼卷上就行,晚上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孙母还住在家里,沈桥睡的并不沉,耳边一有声音便醒了。迷迷糊糊的打了呵欠,往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还没大亮,揉了揉眼睛,又往李大成怀里蹭了蹭。
“这么早就走吗?”
李大成蹭了蹭沈桥的面颊,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轻轻的绕着圈。刚醒的人还带着一丝迷朦,比平时更加软糯粘人,若不是有急事,李大成还真舍不得的从这温柔乡里出来。
“清河镇茶商众多,我并不清楚孙大壮跟着哪家茶商去的西边,早些去好多打探些消息,若消息属实,也好早作打算。”
孙大壮只是个跟着压车的,并不归属于哪家商号,想来是商队人手不足,才在外面雇的人,这查起来恐怕不轻松。
沈桥对清河镇不熟,又一向信重李大成,听他这么说,也醒了神,帮着收拾东西。
巷子里安静的很,好些人家还没起呢,冬日里难得清闲,大伙儿也乐意多歇歇,等开了春又是一整年活儿,再想歇歇可就不容易了。
沈桥送李大成出门,不放心的多嘱咐了两句,越到年下越是不太平,若真遇见穷凶极恶之徒,切不可逞强。
李大成一一应下,趁着天刚亮,巷子里没人,偷偷的在人脸上亲了一下,在沈桥炸毛又不敢喊的小模样中,心情大好的出了巷子。
沈桥本来因为孙大壮的事,有些忧心,被李大成一搅和到是散了些。
他回屋的时候,西屋里还没有动静,想来孙母惦记着儿子,一夜都没怎么安睡。崽崽呜呜的围着沈桥撒娇,他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家伙心领神会,放轻动作跟着沈桥来了灶房。
“等会儿,一会熟了给你吃肉肉。”沈桥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生火把昨日李大成卤好的软骨放在锅里热了热,崽崽食量渐大,总跟着他们吃,饭菜便有些不够,李大成隔几日便会买些肉骨卤好了,配上馒头喂崽崽。
早饭好做,肉是昨日腌好的,直接煎就好,想着孙母年纪大了,和面的时候沈桥便多放了些水,面和的软些,烙出的饼也松软。再煮上锅粥,捞上一小碗咸菜,早饭便齐了。
端着早饭回屋时,孙母已经醒了,正一脸拘谨的坐在椅子上,见沈桥进来忙站起来。
“大成夫郎,给你们添麻烦了。”孙母身型有些佝偻,因常年劳作粗糙满是裂口的手,有些局促的捋着衣服下摆。
“不麻烦,婶儿,您先坐。”沈桥将托盘放在桌上,扶着孙母坐下,“婶儿,您别急,大成已经去镇上了,咱们先吃饭,大壮哥热心,人又好,一定没事儿的。”
孙母连连应是,看见桌上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李大成没少帮着家里,干活儿不说,更是没少送吃的,送的还都是白面馒头和肉菜。如今又给人家添这么多麻烦,心里着实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