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的呼吸重了三分。
落在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伴随着一声低笑,景云用鼻梁蹭了蹭时鹤书的脖颈。
“九千岁说的真好听。”
暖意修补着这具残破的身体,时鹤书近乎顺从地任由景云抱着他,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破娃娃。
将头埋在时鹤书颈窝的景云轻声道:“九千岁可以再说一遍吗?”
时鹤书:“……”
攥着景云的手微微用力,时鹤书平静:“莫要得寸进尺。”
“好的,九千岁。”
被说了一句的景云也不恼,他近乎轻快地应了一声,随后低声道:“但您这样说话一点也不凶,只会让属下更喜欢您。”
时鹤书默了半晌。
在景云以为他不会接话时,清清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喜欢听本督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景云略顿了顿,随即勾起唇角:“九千岁说什么属下都喜欢。”
时鹤书又沉默了。
那双黝黑的眸子落在时鹤书脸上,注视着轻轻抿起的薄唇,景云似若有所思。
室内渐渐沉寂了下来。景云不开口,时鹤书更不会主动开口。
他们一个细细观察着怀中人,一个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其实与朝中大部分人所认为孤傲淡漠截然不同的是,时鹤书很清楚说些什么能将人哄的心花怒放。
只是在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不想,也不愿意。
没有人会喜欢耻辱的过去,也没有人会喜欢因耻辱而学习的能力,时鹤书亦是如此。
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时督主从不在意摆低姿态。
就像……他曾经为了活下去,为先帝软下的腰肢。
“九千岁在想什么。”
随着胸腔内的沉闷渐渐消退,清亮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强制性地将时鹤书从思绪中拽回。红润的唇轻启,一节小舌在唇齿间若隐若现。
“……没什么。”
景云的眸色微沉,而随着睫毛再次扫过掌心,时鹤书轻声道:“近日战况还可顺利?物资是否充足。”
意识到什么的景云顿了顿,终是顺应怀中人的心意开口:“一切顺利,只是冬日所需总是更多些。有些地方难免局促。”
时鹤书缓缓颔首:“若有不足之处,可以向本督提。有本督在一日,前线与军营的军需便不会少。”
“九千岁……”景云又笑着蹭上了时鹤书的脖颈:“那大宁的将士怕不是永远都不需要担心军需了,毕竟九千岁可是要千岁的。”
“……”
时鹤书拽了拽景云落在眼上的手,景云顺从地将手放下,随后心满意足地被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瞪了一下。
“本督不想成为妖怪。”
指节擦过柔软的脸颊,景云注视着那双淡若春水的眸子,轻声道:“九千岁不会成为妖怪,九千岁会成为神仙。”
“九天之上的神仙。”
只可惜,时鹤书对成妖和成仙都没有兴趣。在拒绝了景云的提议后,他又拽了拽景云落在他腰上的手。
但景云这次没有将手移开的意思。
屋内再度沉寂了下来。
那是个大风天,风声模糊的传入室内,倚在景云怀中的时鹤书微垂着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
“本督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