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年节忙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是也因为忙乱,来往的宫人及戒备肯定比平时更多,想从中偷得便利更是不易。
而新春后,就是上元佳节,那一天,只要淑妃不是生产完或者快要临盆,肯定要出席的。
机会只有一次。这一回,她一定要淑妃那个恶毒的贱人也尝尝丧子之痛。
严婕妤抬起头,眼中满是阴冷怨毒。
正窝在长乐宫里的沈茉云忽然打了个冷颤,吓得素月赶紧问道:“主子,可是冻着了?奴婢这就去拿件……”
“不用,没事儿。”沈茉云喝住素月,然后无不奇怪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瞬间,觉得遍体生寒,可是现在又没事了。不说这些了,素月,扶我起来,我想走走。”
“是。”素月和红汐过去,一个一边地扶着她,在慢慢地转悠着。
沈茉云叹道:“可惜昨儿下雪了,路面湿滑,不然去园子里散散心也好。”
陈嬷嬷听了,倒是道:“既然如此,娘娘不如去看看大公主吧,那儿的路面早就打扫好了,又是廊下,走起来也舒服。”
沈茉云想了想,确实如此,天天待在这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跌倒的四方天地,实在腻歪了,去东侧殿看看女儿,顺便再陪儿子说说话。
想做就做,于是一声令下,拿食盒的,拿大衣的,拿暖炉的,排成了一条长队,跟在沈茉云后面,浩浩荡荡地朝东侧殿走去。
很快就进入了十二月底,托怀孕的福,一应宫务全由柳贵妃和江充仪等人来处理,沈茉云只管处理好长乐宫这一亩三分地就成了。
过年本来就累,虽然免了跪庙,可是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的朝贺和领宴是不得省的。等忙过了这几天,沈茉云直接就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恢复过来元气。至于后面的宫宴和召见,除了上元节无法推托不去外,其他的场合,宇文熙早就有了旨意,免了她的所有出席。
到了上元节那一天,宫中各处早早挂起了各式各样玲珑别致的灯笼,一片喜意热闹,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连动作都轻盈了数分。
宝儿更是早早就起来,跑到沈茉云的屋子里,拿着好几盏宫灯比划着。瑞儿开心地扬起笑容,拍手道:“灯笼漂亮,阿娘,我也要。”
沈茉云笑着对剪容一颔首:“待会送两个有趣的去五皇子屋中。”然后看向宝儿和瑞儿,“灯笼回来再玩。一会儿去完宫宴,就乖乖地回来,不准到处乱跑,知道吗?”
想了想,她又道:“你们听话,晚上我允你们去看焰火。”
宝儿双眼一亮,爽快地应了:“是,阿娘。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弟弟的。”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剪容进来道:“娘娘,步辇准备好了,是时候出发了。”
沈茉云先是检查了一下宝儿和瑞儿的衣着,见没有不妥之处,便在素月的参扶下起身,道:“去吧,派多几个人看着大公主和五皇子。”
“是,娘娘。”
吩咐妥当后,沈茉云被人扶着慢慢地往外走,如今身子越发重了,产期估计是在二月下旬,该备下的东西和人物,长乐宫里早就备下了,只待她生产那天。
坐上步辇,沈茉云披着厚厚的胭红色大毛衣裳,尽量端坐在上面,可是腰实在酸得紧,不多久就放弃了,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
到了大殿,彼此见完礼,待迎到皇帝过来,开席没多久,宇文熙便道:“淑妃有孕有身,不宜劳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沈茉云听了,起身勉强福了福,“谢皇上,容妾告退。”宝儿也说想要跟沈茉云回去,宇文熙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不过却是将瑞儿留了下来。
宝儿也不坐自已的仪驾,而是跑去跟沈茉云挤在一起,还小心地问道:“阿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妹妹是不是闹脾气了?”
沈茉云摸了摸宝儿的脸,觉得还是挺暖的,便笑道:“没闹脾气,只不过我些累罢了。”
“哦,那我不吵。阿娘你睡一会儿吧。”宝儿似懂非懂地说着。
沈茉云失笑道:“等回到长乐宫再……”
忽然间,步辇停了下来,沈茉云不由得停下还未说完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前面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妾见过淑妃娘娘。”
沈茉云抬头看过去,却是愣住了,前面那个一身月白、形如枯槁的女人——是严婕妤?发生什么事了?不过短短半年,昔日那个冷美人,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严婕妤却是低着头,遮住眼中的光芒,道:“妾前些日子,幸得一物,听说半个月后是五皇子的生辰,便想着送给五皇子做贺礼。不想今日在此得遇淑妃娘娘,若娘娘不弃,可亲手愿下这份薄礼?”
宝儿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个女人,好讨厌。可是阿娘说,不能随便对这些女人发脾气。
沈茉云听得一愣,仔细地端详了严婕妤一番,除了大变样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企图,便对剪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谢过严婕妤美意了。剪容。”
剪容走过去,小心地看着严婕妤,伸手准备接过严婕妤手中的锦盒,原以为会有什么事发生,结果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