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皱眉「嘶」了一声,表姐正在气头上,她也生不出胆子为自己的保镖分辩。
显然她的做法是对的,娜维西很快转移目标,看向闻风,轻飘飘落下评价:「至于你,也是废物。」
救援艇下来的哨兵齐齐跪地,无声承受白塔继承人的怒火。
闻风到底是有贵族身份,只是弯腰,「抱歉,殿下,是我的失误。」
雪鴞缩小到寻常鸟雀大小,停在他肩上,不服输地抖动羽毛。
娜维西眼神一凝,看上去似乎也想给雪鴞一鞭子,孟予及时上前抱住她胳膊,以手扶额,往她怀里倒。
「表姐,我的头好痛,要站不稳了,咱们别在这吹风,快回去吧。」
娜维西望着她浮夸的动作,心底明白她是装的,但手心触及的衣料浸透海水,全无常人体温,心疼又上浮,最终还是带着人往休息区走。
路上遇见来汇报的士兵时,孟予果断松开娜维西,丝毫不见刚才头疼脑热的模样:「表姐,你忙你的,我回去睡觉了。」
大好的睡觉时间,她却在海上漂了好几个小时,困都困死了。
这份困意让洗漱完的孟予在床上躺了半晌,才后知后觉记起甲板上的保镖,于是闭眼小声喊:
「丝丝,丝丝。」
她手腕上缠绕几圈的「手镯」闻声而动,原本寸寸伏贴的粉白纹路逐渐饱满起来,眼部薄膜上翻,露出一双竖瞳。
竟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
它有着和孟予一般无二的湖蓝色眼瞳,鳞片清透,没有血肉,显然是精神体。此时支起上半身,冲主人歪了歪头,无声问她有什么事。
「好丝丝,你去把顷哥叫回来。」
小蛇没动,吐了吐信子。
「你不用担心这个,表姐没让人看着他,就是默许我会将他带走。记得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小蛇这才游走。
出去一条蛇,回来的却是两个同样身高腿长的男人。
孟予横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也没动,将毛巾往外递去,不出所料地被人接住。
随后半干的金发就被人包在毛巾里细细擦拭。
「小姐,闻队长来了。」
孟予被迫清醒,皱眉蛄蛹到床边,语气恹恹:「学长,你有什么事吗?」
褪去任务加身的紧张,闻风又恢复成优雅贵族的风范,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良好教养。
他没有往床边凑,连视线也规矩得很,音色和缓:「给你送一碗姜汤。」
被关心的人挣扎不过困意,模糊回道:「行,我待会丶待会……」
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放下碗的闻风却迟迟未离,微不可闻地瞥了一眼娄顷,欲言又止。
娄顷半跪在床边替自家小姐擦头发,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至于孟予,她已经快睡着了。
眼见这主仆两人都没听懂他的暗示,闻风只能直言:「阿予,你丶你方便陪我一会吗?我觉得精神域有些不舒服。」
他本不想麻烦孟予,可不知怎的,他一闭眼,脑海里便是孟予落水后的可怜模样,非得亲眼看见她,才得心安。
房间内安静许久,久到闻风以为这是无声的拒绝时,孟予猛地翻身坐起。
两个男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一人半跪,一人端坐,齐刷刷仰头盯着她。
孟予眼皮未掀,一脸苦大仇深,伸手在空中胡乱摸索几下,最后捧住某人的脸,问他:
「具体是怎么不舒服,别是被污染了吧?」
虽说这股病毒只是加重了哨兵对向导的依赖,没什么别的危害,但能不被污染自然更好。
久久没有回声。
直到孟予忍不住皱眉,她手心里的骨骼动了两下,说的是:
「小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