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陆尚书站出来,“我也可以为昱贤侄作证!”
他径自忽略王统领难看的脸色,朝赵无极笑道:“陆家最西边的一间柴房里,关着那次刺杀的首领。我本来想着等那首领招供后,再上报陛下的。奈何那人嘴硬得很,直到昨夜才招供,我本来不想在除夕扰了陛下的兴致,不过。。。。。。”
陆尚书扫过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笑道:“这就当做我送给赵大人的新年贺礼吧。”
还没等赵无极回话,那王统领忽而暴起,一把砍向崔杜衡,但被密切关注战局的李沙棠横刀拦了下来。
“你们还要等吗!”王统领收刀后退几步,抬首望着圣后,“娘娘就眼睁睁地看着王家被人欺压吗!”
李怀恒彻底忍不住了,他作势要起身,却被圣后瞪了一眼。
“王大人这话可不对了,”她睨了王统领一眼,语调冰凉,“陛下都说全权交于祝余和赵大人处理,您怎的还来问本宫?”
说完,她轻靠着椅背,淡淡地扫了一眼殿内的混乱,随即用团扇覆面,竟就这般闭眼小息了。
王统领知晓这一劫他逃不过去了,圣后摆明了袖手旁观,若是他识趣点,说不定还能保下王昱那小子,若是不识趣。。。。。。
他闭了闭眼,随即扔下佩刀,作出束手就擒的样子来。
林都尉不肯轻易认输,他率领一小部分御林军拼死抵抗,最终还是不敌早已怨愤在心的禁军,纷纷败下阵来。
赵无极率领大量御林军押着王统领一脉的犯人,他走之前还特意看向李沙棠,笑着说:“这边场地就交给殿下了,殿下年少有为,往日这禁军的发展不可估量啊!”
李沙棠有些笑不出来,她朝赵无极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像宫宴开始那样,与陆飞鸿一起当着守门神。
“他们当真威武。”陆飞鸿望着御林军们离开的背影,似羡慕又似嫉妒。
李沙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这些可是陛下的心腹军,能不威武吗?
浩浩荡荡的轻甲兵在雪地里留下痕迹,眼看着赵统领的队伍越走越远,李沙棠忽而听到一个极重的钟声。
那是宫廷深处飘出来的,寓意着新年的钟声。
她怔怔地看着天空越来越稀薄的雪花片儿,又不由低头看向宫道上的积雪。
细碎的雪花如同凋零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宫道上,却无法掩盖积雪上的带血脚印。
明明瑞雪兆丰年,却偏偏除夕便见血。
李沙棠不自觉哈出薄薄雾气,又下意识伸手抓住。稀薄雾气从她的手缝里穿过,飘向未知的远方。
她好像知道崔杜衡的目的了。他先与明阳联手坑了空净,又在空净的追杀下暂时示弱,将明阳出卖,现在他又彻底铲除了空净和王家。。。。。。
沁阳说得对,任何人在他的手里都是一枚棋子。
“殿下要吃桂花糕吗?”崔杜衡忽而走到殿外,将那碟莹润香甜的糕点递给李沙棠。
他内眼角尖,眼尾微翘,此刻眼底带着喜意这般瞧人时,竟让人从心底感到愉悦。
李沙棠捻了块桂花糕,朝他轻笑了下:“有劳崔公子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道:“庞夫人找到调养你身子的方法了,咱们初一便去拜访她吧。”
崔杜衡呼吸一窒,他瞥到李沙棠染雪的眉间,腿侧手指动了又动,最终忍不住将那抹雪色拂去。
“我拂开它,别让它凉着你了。”他平生第一次有些结巴,说话间,冻红的耳尖还在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