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再攻城,不知可减少多少人命损失。
便是苏武游骑不知放出多少,依旧不见援军的影子,甚至苏武知道,援军定然从西南来,从睦州方向,乃至江南东路之歙州方向来,其实,都不太远……
一切,都有条不紊,一切都在等待之中。
倒是也有了麻烦事,最近,苏武一直往各地州府去信,要钱要粮要人,要物资,要木料。
以童贯的名义,加上苏武自己的名义。
倒是各处来得不少,都也真给面子,甚至苏湖之地,苏武是要多少,他们就尽量给多少。
自也就惹麻烦了,因为苏武要,谭稹也在要。
给了苏武,也就是给了四路宣抚使童贯,谭稹再要,那就难了,就好比湖州邢岳给谭稹的回复,只说给了许多钱粮物资到军中,湖州之地,已然不堪重负,让谭稹找童贯去调拨。
邢岳之语,自也不假,苏武在湖州,那是薅了又薅,邢岳也是凑了又凑,那真是一滴都没有了。
苏州情况好一点,秀州宣州常州等地,也好一点,但各地官员,好似心中都向着苏武一般。
当然,这里不仅仅是对苏武战力的信任,其实更多还是官场老油条们自己的考量,怎么做最不会错,这很重要。
不会错,甚至在有些时候,比怎么对都要重要。
怎么做最不会错呢?
童贯四路宣抚使,就是一定不会错的选择,换句直白话来说,把钱粮人手物资给童贯,可以回复谭稹,让谭稹去找童贯调拨。
但若是把这些东西给了谭稹,那就不能让童贯去找谭稹调拨了,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什么问题,这里就可以拿来做文章。
再加上众人此时都觉得苏武最能打,对苏武的信任,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出了什么麻烦呢?
钱粮物资是从北来,今日又有一批常州押运来的,眼看就要到了,被在杭州城北的谭稹直接派人截了,也可以说是劫了。
此时童贯苏武等人正在大帐里议论这件事。
童贯自是一贯不先说,只管让苏武先说,苏武左右一看,说道:“私劫大军钱粮,此与谋逆同罪,我看,只管带人过去,看看是谁截的,以军中谋逆论处,当场斩杀!”
刘延庆闻言一愣,看了看童贯,童贯也不说话,他便来说:“这般……怕是不妥,大战当前,先杀自家之军将,怕是……”
苏武再言:“此番一次,若是不打住,来日还有许多战事,他更是有恃无恐,只会越做越多,到时候咱们的钱粮都落入他手中,那咱们还打什么仗?”
刘延庆倒也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最好还是……不要如此过激,以免军中哗变,当然,这倒也是其次,咱们去一趟,与那谭置使好好谈谈就是,钱粮之物如何来分,谈出个章程来,兴许往后也就顺利了。”
苏武便是又言:“此般事,钱粮之事,本该是他谭稹来此处,找枢相来说来奏,来请调拨,他却不来,为何不来?便是丝毫没有把枢相放在眼里,如今更还如此私自截大军之钱粮,此何也?”
苏武虽然这么说,但更也知道,谭稹不来的原因,有几方面,一来,是不愿卑躬屈膝,心中大概是知道,来此请调钱粮,必然要苛刻,要受气,凭什么来受气?
二来,定也是谭稹给麾下大方开口许诺了什么,知道若是被动来要,定然完不成许诺之言。
三来,谭稹想掌握主动权,想看到苏武卑躬屈膝去求,这显然就是在报复苏武,谁让苏武在南他在北?这般报复的好机会,岂能不用?
若是不报复苏武,还真当他谭稹是泥捏的?
这些门道,苏武想得明白,童贯自也想得明白,乃至刘延庆,岂能想不明白?
但刘延庆,也是那当油了的官,他下意识里不愿看到事情朝着极端化的方向展,想着还是去好好谈一谈,总不能真的友军自己先打起来。
所以,刘延庆再说:“恩相,苏将军,此事,当真不可冲动……若是真有哗变之事,东京里着实不好交差。”
刘延庆心中最担忧,不外乎那谭稹,也是御驾之前的红人,更也知道那谭稹身后身旁,还有许多相公……
苏武更来一语:“枢相,此时交给我,我自办得妥妥当,至于什么哗变,什么罪过,只要战事鼎定,皆是功绩,何谈罪过?若是战事有失,此番,咱们哪一个逃得脱罪过?”苏武此时,倒是信任童贯的,童贯年轻时候,那可是敢战前抗旨不尊的人,如今心中还有所求,便应该还有一份心气。
话语再说,一旦童贯心中无所求了,兴许一切就变了。
此时,苏武只用那愤怒的眼神看着童贯,只等童贯一句话来。